薄若幽没想到明归澜小时候遇见过这般险境,“既然未抓到歹人,那如何知道是绑架呢”
“明公子当时恢复意识时说过那歹人言辞,那人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年纪,不像是故意拐骗小娃娃的贩子,且寻常拐子也不敢拐锦衣华服的贵族少爷。”
薄若幽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还在逍遥法外。”
福公公颔首道“只是苦了明公子,本来是惊才艳艳的少年神医,前程不可限量,却都被那场变故毁了。”
明归澜断了腿,半生辛苦,可那歹人却毫发无损,薄若幽忍不住道“就没有怀疑之人吗与明氏有仇怨者,又或者是想勒索金银者。”
福公公叹气,“自然是有几个的,明院正当年因为此事差点发疯,但凡与他有过几句争执的都被他指证了一遍,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可官府挨个摸查过去,人家个个都有人证,这案子足足查了一年吧,后来实在没有线索,方才搁置了,只怕如今京兆府衙门的内库中还存着这桩悬案的卷宗。”
本以为是意外,却不想是人为,且那嫌犯如今还在外逍遥,薄若幽心底不免添一层郁气,只是时隔这般多年,当年都无线索,如今更难追查。
任何罪恶都该有惩报,可薄若幽做仵作这几年,又清楚的知道并非每一桩疑案都有真相浮出之时,有些悬案数十年难断,而有些受害之人,终其一生等不到凶手伏法,此状令人绝望悲哀,仿佛行凶作恶不必付出代价,可道理不该如此。
于是她愈要精进仵作之技,虽是女子,又位卑言轻,即便无法令世上所有疑案昭雪,可但凡被她碰见的,她都要用十成十的心思去破解。
薄若幽缓缓呼出口气,只等程蕴之为霍轻鸿施针完,这般等了半个时辰,程蕴之方才收针,诊脉之后,程蕴之道往后不必日日施针,只需继续用汤药便可,福公公大松了口气,正当父女二人准备告辞之时,冯烨的仆从忽而去而复返。
返回的有四个仆从,一人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一人手中抱着几样玩物,有解不开的九连环,又有关节可活动的人偶,还有几本戏文传奇话本,另外两人抬着个箱笼,盖子一打开,里头竟是一尊沉香木菩萨像。
仆从毕恭毕敬的道“这猫儿十分听话,是给世子解闷的,还有几样机巧的玩意儿和几本坊间正时兴的话本,都是最新的故事。这尊菩萨像是上好的沉香木雕成,有相国寺的高僧开过光,是去秽辟邪的宝器,已经在公子屋里摆了快一年了,如今世子大好了,公子将此物送给世子,定能使得世子以后百邪不侵。”
霍轻鸿都惊了,有些头疼的道“何必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没意思,我这里有只鸟雀儿就足够吵了。”
他嘴上说着吵,却也从未叫人将鸟笼拿走,听他此言,冯烨的侍从们却不敢将礼物都带回去,见他们一个个诚惶诚恐的,霍轻鸿只好将礼物留下。
待他们离开,霍轻鸿看着那只猫儿有些头疼,猫儿雪白,瞳色澄黄,也不认生,虽然刚被送来,此刻却绕着几人打转嗅闻,闻了片刻,便往西窗榻上跳去,似乎想寻个软和的地方睡觉。
霍轻鸿指着猫儿“我可不要这小东西”
福公公失笑,“送都送来了,瞧着也娇贵乖觉的很,便留下吧。”
霍轻鸿拧着眉头,相较之下,那些九连环之类的机巧之物更引他注意,他本是去翻九连环的,可袖子一带,却将一旁的话本册子拂落在地,薄若幽正巧离得近,便倾身去捡,刚将书册拿在手中,薄若幽秀眉拧了起来。
见她面色有异,霍轻鸿不由问“怎地了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