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秀眸微深,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动,似乎在算着什么,片刻她面上沉凝之色愈重,又问眼前二人,“有无哪位公子或者长辈,在四月初三月末和六月初去看过她的”
刘希和刘焱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摇头,刘希道“长辈们几乎不曾去过,都是我们兄弟们去,我算是去的最多的。”
薄若幽点了点头,“五公子可知七姑娘为何喜欢山海集录”
山海集录便是刘瑶抄了三遍的游记,刘希听得此问,果然毫无迟疑的道“因她不想拘在府内,她想去外面瞧瞧。”说着他眸色微暗,“我一直与她说有机会的,可没想到”
薄若幽抿唇,难怪刘瑶被关在庵堂之时那般喜欢抄写此书,世间天广地阔,可她却似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越是关的紧,她便越想逃离,可她最终死在了庵堂里。
薄若幽未再多问,这时吴襄和衙差们也问完了府内下人,似乎所获不多,面上神色淡淡的,此刻已是金乌西沉,吴襄也不多为难刘府众人,直接提出了告辞。
刘希还想探问衙门怀疑放心,吴襄却并未细说,刘焱便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门。
离开刘府的路上,吴襄御马在薄若幽马车之外,低声问“你刚才为何让我问四月和六月有没有人去探望七姑娘”
薄若幽便将在暖阁发现的书稿道出,又凝声道“刘瑶本就喜好临帖默诗,在刘府之时,还可下棋做女红,可到了庵堂,能做的只有这一件事,因此我觉得刘瑶的心境,从她的书稿之上能看出个大半。”
“她被关了两个月之时,心境显然慌乱急躁了许多,可到了四月初,笔锋忽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同样的事,又发生在六月初,她如此反复无常两回,我不觉得是她自己安慰自己,又或是因为别的,我倾向于当时有人安慰了她。”
吴襄眼底微光簇闪,“是那个与她有私情之人”
薄若幽点头,“她将那人回护的厉害,尤其后来的诗词颇为厌世自轻,却还是不说那人是谁,如果她连轻生的念头都有了,却还隐瞒着,我便觉她是真心想护着那人,否则,何不直接说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反正没有比死更差的了。
吴襄颔首,“原来如此,可我们问过府内下人,几个贴身的侍从或有隐瞒,可管事和门房们所言却多无虚假,据他们说,几位老爷这半年来从未去水月庵看过她,而水月庵的皮肉生意,亦是打着入府祈福的名头,来各家各户行事,你与我说了之后,我又问的宽泛了些,问他们可曾出城,这倒是问出一事来,这府里是真的信佛,只是信的是相国寺的佛。”
吴襄面露嘲弄,“他们一家人每个月都要去相国寺添供奉,有时候是一起去,有时候是派个人前往,这半年之内,为此几乎每个人都出城过。”
相国寺正在城外南山之上,与汀山相隔不远,可若是众人同去,便皆可互为人证,而若是单独去的,也多少带着随从,譬如那位初六出城上香的四公子。
薄若幽沉吟道“捕头可令人细查一番,有无自己出城去相国寺而后人证不全的,再有便是问庵中师太们,他们多半最清楚谁去过谁没去又是何时去的。”
吴襄颔首,只觉薄若幽此番发现,几乎摸到了此案脉络,便越发觉得带着她同来实在是再正确不过,“好,今夜连夜审,明日一早告知你。”
少少一顿,吴襄道“不过,还有一事到现在也不明。”
薄若幽也皱眉,“那密室还未破解。”
吴襄沉声道“不论是谁谋害了刘瑶,最终刘瑶的确死在密室之中,还有门后被擦掉的血迹,昨日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