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裂声而碎,滚烫的汤羹四溅,她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满脸厉色,她又转身,一眼看到了霍危楼,锥心的恨意从她眼底迸发,她死死盯着他的眉眼,忽然怒意勃然的尖叫了起来,身边的茶盏碗筷被她挥在地上,她又似憎恶怪物一般的往后退去
薄若幽惊的呼吸都屏了住。
片刻前她有多温柔优雅,此刻便有多歇斯底里,而她步步后退,一脚踩在碎瓷汤羹之上,眼看着就要倒在满地瓷片中
霍危楼本就在她身侧,他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手臂扶住,朝外喝道“来人”
本是难得的和乐光景,连福公公也守在门外,听见动静,众人立刻蜂拥而入,可这时薄若幽却惊呼了一声,“侯爷当心”
霍危楼转头眼前便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他拉住长公主的手臂,可长公主为了挣扎,竟然用空着的手拔下了发髻上的银钗,而后奋力朝他手臂刺了下来
霍危楼有机会躲,可他不闪不避,而这眨眼的功夫,锋利的银钗入肉,血色立刻漫了出来,他未松手,直等福公公和嬷嬷们拉住长公主他才退开。
长公主死死的盯着他,憎恨如冷箭一般落在霍危楼身上,恨不得噬其血肉一般,尖利的叫声在屋内回荡,霍危楼转身快步出了屋子。
薄若幽僵立着,她看着带血的发钗从长公主手中滑脱,坠地的刹那,她只觉自己手臂也跟着一痛,她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门,长公主的尖叫方才小了下来,薄若幽顺着廊道往前,过一拐角后,看到了站在风灯下的霍危楼,他直身而立,正吩咐侯府侍从“去叫明归澜来”
侍从应声而去,昏黄的暖光落在他面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一抹血色从他手腕上流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脚下的回廊木板上。
“侯爷”
薄若幽快步上前,撩起他的袖袍看伤势,那一发簪刺在他小臂上,因用力极大,生生扎出一个血窟窿,薄若幽心头揪起,却不知该去何处找止血之物才好,而水阁内闹声未停,显然长公主还未被安抚下来。
她只好先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而后利落的将伤口绑住,霍危楼望着她情急模样,语声缓和下来,“无碍,小伤罢了,可吓着了”
薄若幽摇头,“好好的,怎突然就不对了”
霍危楼叹了口气,“她的病本就没个定数,这几日她来水阁次数多,还以为此番能多好些日子。”
说话间,两个嬷嬷一起将长公主抱了出来,福公公走在前,快步至他跟前,“侯爷伤势如何可要先回侯府去老奴留下,等安顿好了,再回去告诉您。”
听着脚步声也往这边来,霍危楼带着薄若幽往府门方向来,生怕再刺激长公主。
走得远了些,霍危楼方才回头,只见十多仆从们一路往正院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楼台之后,银月当空,清辉流泻在霍危楼肩头,如水一般寒凉。
霍危楼抿唇沉眸,薄若幽忍不住道“侯爷,我们可要回侯府去”
霍危楼点头,带着她朝外走,他本是在这长公主府长大,可如今因为母亲病发之时的厌弃,竟似个外人一般,薄若幽想到适才长公主憎恶的神色,亦不愿他在此久留,她又忍不住上前握住了霍危楼的手。
霍危楼侧眸看她,一把将她反握住,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逼仄,霍危楼手臂上的血未曾止住,已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