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到了衙门, 只看到吴襄抱着一摞公文从后堂出来,见她入门,笑着迎来, 薄若幽往他怀中看了一眼,“这是哪些案子的文书”
吴襄叹了口气, “就是古章村的案子和前日纵马伤人之案。”
提起此案,薄若幽眼神微暗,“黄氏已来过了”
吴襄点头, 随着她一起往文吏们所在的值房去,“来过了,证供也写了, 这案子便落定了, 那卫家公子也经被接走了, 尚书家的公子, 呵”
吴襄言辞嘲弄,又嗤笑一声,薄若幽看着他, “怎地了”
“那日是我和大人一起审问的,可那卫家公子,好似有些不正常似的。”
薄若幽蹙眉,“不正常”她囫囵想了两瞬,想到当日始终是冯烨开口,不由意外道“莫非他是个哑巴不成”
吴襄听的笑出声来,“哑巴倒不是,只是人有些糊里糊涂的,不对,不能说糊里糊涂吧,就是前言不搭后语,怎么说呢,古怪兮兮的,不开口倒也看不出什么,开了口,人就好像发烧烧糊涂了,又像喝醉酒了一般,神志不清。”
薄若幽听的有些诧异,那日所见,只觉卫衍面色紧张,身体僵硬,一看便颇有心虚之感,而他躲在冯烨身旁,显然平日里便十分依仗冯烨,却未想过他开口说话后竟是这般,只是听了吴襄所言再想,倒觉得他那日除了紧张,只怕还多有在克制什么之意。
薄若幽道“可能真的喝了酒。”
吴襄摆了摆手,“问过的,不曾喝酒,我怀疑是他脑子不好,要么就是得过什么病,这样的人,会在闹市生出那种意外也不足为奇了,只是可怜了无辜百姓。”
薄若幽拧着眉头,如今此案已定案,倒也不必深究,而那卫家公子即便得过病,也终究是伤了人命,霍危楼说过代价是迟早的,可倘若来得太迟,还是令人难得安慰。
二人进了值房,吴襄将公文放下,有些疲乏的伸了个懒腰,“这两日还算清闲,今日归家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薄若幽听见此言,忽而想到认识吴襄两月,似乎并未听他提起过妻儿,便随意的问“吴捕头家小可都在京城吗”
既未提过,薄若幽下意识觉得吴襄的妻儿只怕留在老家族地,然而吴襄却笑道“老吴未曾娶妻,也没有儿女,就是条无牵无挂的独身汉子”
薄若幽一惊,吴襄已过而立之年,竟不娶妻这个世道,除非家中贫苦实在取不上妻子,否则没有不成亲的,尤其男子,多要想着传宗接代,双十之龄一过,便要托媒人多方打听,定要寻个合适的亲事才好。
薄若幽不想将惊讶表现的太过明显,神色只微微一怔,她唇角微动,想问却觉逾越,到底没问出口,吴襄笑呵呵的出值房,“早年间也是说过亲事的,不过没成,后来家里父母也都故去,我便想着,娶妻干嘛,反倒多了牵绊,往后再有凶险之事,哪敢冲锋陷阵这天下男人女人都要娶妻嫁人,那我便来试试不一样的活法。”
薄若幽听的心头震动,吴襄看着豪烈粗莽,却不想在这亲事之上亦是这般不畏世俗之念,她不觉吴襄怪异,反倒有些佩服,世俗似无形枷锁镣铐,随波逐流这枷锁便轻,可若做了那极不寻常的一个,那枷锁便百倍重,寻常人根本承受不起。
“捕头心性豪迈不羁,令人敬服。”薄若幽颇为诚恳的道。
吴襄笑着握住身侧佩刀,见薄若幽说的真挚,面上露出不自在来,“咳,也不是如此,其实也是未曾遇见合心意的,一年两年,年纪大了,别人更瞧不上,我也不愿随便寻个人耽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