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缓站起身来, 因蹲的腿麻,人晃了晃, “记得在青州时,道观里每到清明寒食前后, 便要用艾蒿做许多艾草糕赠给前去上香和祭拜先祖的人, 还会赠给贫苦百姓做功德,只是不知京中是否有这般习俗。”
“有的。”霍危楼走上前, 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她身边,“坐下歇歇。”
薄若幽迟疑,霍危楼剑眉微扬, 手扶着她腰,将她按着坐了下去, 她面上一热,连忙往厢房门口看了一眼,霍危楼将她此状看在眼底, 忍不住瞳底暗了暗。
薄若幽却无觉,又自顾自道“艾草为药,寻常人家少用此物来做糕点, 只是不知为何去的, 如今临近清明, 许是去祭拜先祖”
京中信佛者多, 信道者亦不少,有将祖宗牌位供奉在道观者,亦常去祭拜, 说至此,薄若幽又问“宋大人的妻儿不在府中吗”
今夜入府一路行来皆是寂静,好似这府中没几个活人一般。
霍危楼道“一个月前,沁水县卫仓事情败露之时,他便将妻儿送回了老家,亦遣散了些许仆从,他族地在云州,据说宗族颇大,还有几个叔伯尚在。”
薄若幽眉心一跳,“他是故意将妻儿送走的”
霍危楼点头,“多半如此。”
薄若幽不再问下去,只转眸去看地上尸首,侍郎之职位高,而此人不过不惑之年,若再有个年,或许还可更进一步,若非卷入是非之中,又怎会殒命
“中了此毒后,随剂量不同,可在一两个时辰或几日内死亡,常有呕吐腹泻、腹部绞痛之状,侯爷说他回府时便面白虚脱,以为自己吃坏肚子,那个时候便已中毒不适,且他食管和胃脏内多有充血水肿病变之状,亦说明中毒已久,因此后来府上即便来客,多半也和他中毒无关。”
说完薄若幽看向霍危楼,“他身上无外伤,可若要自杀,应当没有在外面就服毒自杀的,且我看他书房和密室内都有些凌乱,书案一角的砚内还有未干透的余墨,他归府之后应当动过笔,再加上仆从要为他熬药他并未拦阻,显然不是自杀服毒的迹象。”
“侯爷更想知道他白日去过何处,又见过何人,可对”
薄若幽美眸黑白分明望着他,霍危楼颔首,她便又蹲下身去,宋昱入夜前断气,按中毒之状,应是三个时辰内服毒,便是午时之后,而这艾草糕许是午膳所用,宋昱下朝出了宫,多半先去了道观,而后整日都在道观
剖验所得不多,这令薄若幽有些失望,她一边缝合尸体,一边又拣出米醋来往尸身上涂抹,口中道“眼下只能瞧出他去过道观,中毒应当在午时到申时之间,而后酉时觉出不适,归家后见客,戌时毒发身亡,城中道观不少,这个时节,只怕都有做艾草糕,宋大人或许在道观中见了别的人,而这毒也不一定是和艾草糕一同食用。”
薄若幽抬眸看他,“找到宋大人去过的道观,观中人多半会有留意他何时面色不妥,这毒性烈,若有不适,极难隐藏,他此前或许还用过别的食物,只是此前应当呕吐过,胃脏内食物所剩不多,一时瞧不出别的。”
霍危楼颔首道“如此已是极好,他今日未带随从,亦未令车马跟从,我的人从宫门处开始朝外查访,动用了不少人手,却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只这一点便足够。”
霍危楼说完出了厢房,外面众人都在打瞌睡,听到动静皆醒过神来,霍危楼叫来路柯,吩咐道“今日宋昱失踪之后,去了道观,立刻去盘问府中仆从,看看他有无在哪处道观中供奉来的先祖牌位。”
路柯应声而出,其他人皆站起身来,赵熙亦问“表兄,可能查出是何人下毒”
霍危楼凝眸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