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应了,令良叔返家,自己则上了霍危楼的马车。
待一行人往城南去之时,薄若幽便在马车上开了口,“侯爷,昨日下午民女又去了一趟城东的书画馆”
霍危楼只听了第一句,眉头便扬起,“那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薄若幽便道“民女觉得陆闻鹤有些古怪,想着那书画馆中有他的作品,便想去看看,一个人以书画为生,他的诗文画作之中多半藏着这个人的生平,民女想去看看。”
霍危楼示意她说下去,薄若幽继续道“民女去看了他的诗集册子,又去看了他两幅画,他的诗作大都立意颇高,旷达豪情,画作也都是大开大合颇具气势之作,民女虽看不懂技法,却觉细节处也颇为精妙,若只看这些,倒是配的上他才子之名。”
霍危楼凤眸半狭,“你要和本侯禀告的,便是要来夸赞他”
薄若幽微讶,“自然不是,是民女发觉他写了两首怀古思乡的诗有些奇怪,民女想问,陆氏的族地,可是在楚州”
“你说陆祭酒的陆氏”
薄若幽点头,霍危楼便道“不是,陆氏本家宗族本就在京城。”
薄若幽沉着眸子想了片刻,“那便有些问题了,思乡怀古大都为写实之作,可他思的却是楚岭,楚州算在岭南,楚岭二字在诗词之中大多指代楚州,他做为文人士子不可能用错典故,民女思来想去便生出了一个怀疑”
“陆闻鹤的诗作,可能并非出自他本人之手,至少那首思乡怀古之作不是,按理说他才名远播,不应当将别人的诗作拿来用,所以,民女有些怀疑他才学真假了。”
霍危楼听至此处眼底不由明光流转,他一把掀开车帘,对着外面骑马的宁骁道“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宁骁本就行走在马车边上,里面的话也听了个大概,他忙道“昨日陆闻鹤回府之后一直闭门不出,属下们没找到机会试他的身手,不过中间他府上家仆出来置办家用,我们的人上去套话,那家仆说陆闻鹤弓马功夫还算不错,而左手也从未受过伤。”
薄若幽秀眉微蹙,左手未受过伤,那便不是凶手了。
霍危楼也做此想,他面色略一沉,宁骁又道“那家仆在陆家多年,是个十分自得的,他还说凭他家公子的才名,等再过两年名声更大,随便捐个官便能平步青云”
霍危楼扬眉,“陆闻鹤不是十分不喜官场吗”
宁骁便道“属下也在想,因此听到底下人回报,便觉有些怪异。”
薄若幽心底那怀疑便又冒了出来,“侯爷,若他当真才高,又何必等以后捐官除非民女适才所疑是真的,他的诗作或有代笔,如此,他的才名多有不实,会否因此才不去科考”
霍危楼稍作沉吟,又问宁骁,“派去盯着陆闻鹤的人可曾撤回来”
宁骁摇头,“不曾,还看着。”
霍危楼微微颔首,“若当真有异,自会露出破绽来。”
将帘络放下,霍危楼靠在车壁之上抬手捏了捏眉心,薄若幽见他一脸疲惫,不由道“侯爷养会儿神吧,等到了民女叫您。”
霍危楼放下手,睨了薄若幽一眼,又拍了拍身侧,“来给本侯推拿推拿。”
薄若幽微愣,想着这是去办差的路上,且马车之外还跟着那般多人,不知怎么便觉得面上微热,而霍危楼已经侧过身去,只将背脊亮给她。
见她愣着未动,霍危楼语声一凉,“请不动你了”
薄若幽连忙起身往他身边移来,等她细柔的指尖落上他额穴之时,霍危楼淡淡将眸子闭了上,肩背亦松了几分,薄若幽本觉得有些局促,此刻见霍危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