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这临海郡主
她深深颦眉,忽而想到一种可能。
莫非那题并非王琀而备,而是临海郡主故意这么说的会稽王府是宗室之长,自然也不愿王桓两家交好。
正凝思间,桓芙忽然以帕捂嘴,一口酒吐在锦帕上。
桓微道了一声“失陪”,唤来采绿、云月诸婢,亲扶着桓芙下去了。众女竟不约而同地暗松了一口气。
桓氏跋扈,朝中无人奈何得了。若桓氏姊妹不依不饶,这事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停放桓家牛车的竹林中,微风簌簌,竹叶如雨。
桓微遣退看守牛车的婢仆,只留下采蓝同采绿在外,四面支起帷帐,唤了云月进车替桓芙更衣。又从云月手中接过醒酒汤,亲自喂桓芙喝了。
她动作耐心而细致,并无半丝怨怼。桓芙沉默地将那碗苦涩的醒酒汤喝完,看着姐姐冰冷依旧的秀面,忽而闷闷道“对不起。”
她想她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来讽刺姐姐。纵然她讨厌桓微,可在外面,只有桓微会护着她。
桓微还想着席间的事,没大听清,轻轻应了一声。桓芙杏眸圆睁,俏面上羞恼流转。
她都给她道歉了哎她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王氏的婢子来送驱蛇用的雄黄香包。这一带茂林修竹,碧绿参差,如今已是孟夏,蜇虫蛇鼠频繁活动,王氏备了驱蛇驱虫的香包,给赴宴的各家都备了一份。采蓝见那香包清香宜人,雄黄的刺激气味被中和得恰到好处,待王家婢子走后同采绿道“王氏不愧是大族,驱蛇之物也做得如此精细。阿绿你闻闻,可还有半点雄黄的气味”
采绿心细,接过来细看了一晌。那香包的确做得精细,缎面针脚润泽氤氲,一股夜合同忍冬花的香气,半点不闻雄黄的味道。玄鲤忽从竹林子里蹿出来,急喝道“不能要”
他如一只矫健的白鹭从林中飞下,劈手夺过香包。采蓝采绿心下大骇,忙退到牛车之前护住车中的女郎。采蓝气道“怎么又是你你要死啊”
先是逾园翻墙,如今又跑到这林子里来,谢家郎君是想害死她们女郎吗
桓芙在车内瞧见是谢氏的仆从,冷笑连连“都说陈郡谢氏家风端正,连婢仆都较旁家强出许多,却原来,是这么个端正法么”
桓微从车上下来,见是他,也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吗。”
已然夕阳在山,落日的落焰流金中,女郎山茶花似的一张清艳面,筑脂刻玉,宜喜宜嗔。玄鲤蓦地羞红了脸。
郎君叫他盯着临海郡主,他也就匿身在竹林之中盯了一晌。方才见郡主离席招来自己的婢子絮絮私语了好一阵才回去。他又盯着那婢子,跟到此处。
但他总不能说是郎君叫他来的吧若传出去,流言足够毁了桓谢两家。
玄鲤抿了抿唇,面红耳赤地道了一句“她不是王家的人”攥着那香包便跑远了。流风送来夜合的余香,桓微轻轻颦眉。
夜合
怎会是夜合
她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夜合是招蛇之物,到了晚上香气犹为浓烈。既是驱蛇用的香包,又怎会添加如此之多的夜合呢
“先回去。”她道。
停放会稽王府牛车的竹林内,一众仆从正聚在一旁玩樗蒲,玄鲤蹿到萧妙的牛车后,撩开车帘将香包扔了进去。
此时的席间却是一片混乱。
流觞池边,女郎们尖叫着四处躲闪,席间杯儿盘儿盏儿跌落成齑粉。一只紫隼扑腾着翅膀在席间腾窜,狂性大发。所过之处,不少人为避闪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