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了。”
好在桓微只说了这么一句,婉婉起身离开。
元嘉松了口气。“我们来玩弹棋吧。”她笑得眼眸弯弯。
这端,桓微跟随雀奴前往元嘉的青鸾台更衣。那雀奴正是昨日出宫替元嘉打探消息的宫娥,知晓前次她们害错了人,如今公主竟要将错就错、借刀杀人地谋害这位兵阀之女,不由心中害怕,埋头走在前面只管带路。
桓微看出这对主仆皆有心事,眼中清光流溢,幽幽一冷。
她是桓大司马同长公主的女儿,纵使不为父母所喜,有这样一层血缘关系在,旁人也休想轻易动她。倘若元嘉当真愚钝到要在这宫里害她,那便更无什么可畏惧。
迤逦出了华林园,便入后宫。天子好男风,宫中妃嫔不多,后宫苑舍,多是空置。
途径太子生母郑昭仪的含章殿时,人烟渐少,四面参天碧树,不见羽林。金阙银銮,玉阶彤庭,整座宫殿皆掩映在珊瑚碧树中,幽绿自生凉意。
啾啾雀鸣声中,却闻一二声女子柔媚的轻吟。有人娇笑着道“陆常侍今日怎生如此萎靡不振,怎么,被至尊攫取过多阳气,站都站不稳了”
那话声轻灵缥缈,她耳力远胜常人,是以闻见。又闻一青年男子道“姐姐可莫要取笑我,昭仪娘娘今日不在么我,我从宫外买了些新鲜玩意儿,或许她会喜欢”
桓微一怔,散骑常侍是天子近侍,但她的那位舅舅为方便与男宠厮混,最常封的就是这个官职。宫中又只有一位昭仪,那人口中的昭仪自然是
墙有茨,未可扫也。太子生母竟与天子男宠有了苟且。她脸上慢慢烧了起来,有如花含晓露,娇艳欲流。
这时雀奴却道“桓女郎,您在看什么呢”
“这是含章殿,昭仪娘娘就居于此。您可是要前去拜访”
林中宫阙岑寂,方才的说话声骤停。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桓微不由蹙眉,看向雀奴。
雀奴一脸无辜,浑若未觉。
可对方方才那几句话就像是提醒对方似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桓微眼中冷了下来,淡淡道“走吧,还要赶着回去见公主呢。”越过她,自己走在了前面。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桓家可不止她一个女儿
雀奴脸色一僵,忙不迭跟了上去。
林中草木窸窣,俊逸却神色慌张的青年郎君跳出蔽身的山石来,正好看到两人背影。
“怎么办事情怕是被她们全听过去了”宫娥神色惶惶,“是公主身边的人那一位是桓氏女郎”
可是如今回了京的桓氏女郎有三位,这到底是哪一位元嘉公主还好,虽是帝女,可娘娘还有太子呢至尊当然会偏袒娘娘。
但若桓氏女郎将此事告到庐陵长公主处可就糟了,长公主是至尊最信任的姐姐,脾气暴烈,她一定不会放过娘娘的
青年郎君却安慰她,“不会有事的,她一个未婚女郎,只有躲是非,不会主动揽是非,必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但愿如此”宫娥喃喃,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却说桓微跟随雀奴回了元嘉的青鸾台,换上一套绢袄襦裙,便随她返回华林园。
一路上雀奴还算老实,很快便到了沉香亭。她突然哎呦起来,捧腹蹲地不起。桓微不禁皱眉“怎么了”
雀奴痛苦地抬起涨红的脸儿,额上汗珠豆大,“许是奴早上吃坏了肚子奴想回青鸾台如厕女郎且在亭中稍稍等候,奴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