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辇停在广阳殿的陛阶下,三人下了辇。裴月明仰头看去,蓝底匾额,鎏金的三个大字“广阳殿”映着日光,亮得有些刺眼了。
萧迟一手抱着小胖子,一手牵着裴月明,他侧头微笑说“上去看看”
“嗯”
裴月明兴致勃勃。
登上陛阶,重新看朱漆庑廊。
摸了摸巨大的廊柱,还记得她上次碰的时候,一块块褪色朱漆还掉了她一手背。现在旧漆已经全部铲下来了,重新刷过一片了,新簇簇的,还能嗅到一点点新漆的味道。
萧迟说“等过一阵子,通通风才能用。”
正好,他处理好前朝的事。
裴月明侧头,嫣然一笑。
萧迟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
拢拢儿子的小披风,两人手牵着手,从广阳殿一路往后看过去。
广阳殿内外整饰一新,厚厚的猩猩绒地毯,紫檀木桌椅案床,椅搭帐缦笔墨纸砚,连书房也已经布置好了,就是书架有点空,回头布置上就可以了。
出了广阳殿,一路往外,需要用到的主要宫殿都修整一新,至于其余的,翻新一下外面就可以了。
整齐平正,再次来到连同大花园的内金水河,芳草萋萋,河水清凌凌的。
春光里,已与两仪宫无异了。
萧迟和裴月明都很满意。
大庆宫修缮完毕,重开可以提上日程了。
实际,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萧迟一直在为此准备着。
他朝上朝下,日常言语中多提及太祖,十分推崇,且又重置了好几个太祖时期不错的规制。
登基一年多的时间,萧迟皇威极盛,立足稳稳,早已将朝纲军政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是个强势性格,经过这么长的磨合期,朝臣也早已经适应了。
铺垫已经完成了。
永乾二年三月初一,大朝,萧迟宣布重开大庆宫。
满朝哗然。
如同滚水下了油锅,错愕过后,朝中激烈反对
“陛下,陛下三思啊”
“大庆宫早已封禁多年,乃仁宗御旨废之,此乃祖制啊祖制陛下”
声嘶力竭,不管是三朝老臣,抑或宗室亲贵,还是言官御史,甚至原本就是宁王党的许多人,统统激烈反对。
萧迟冷哼一声“祖制”
“大庆宫乃太祖下旨修建,汝等说说,太祖圣谕难道就不是祖制不成”
一噎。
底下跳得更高,颜琼高声“殷后巾帼不让须眉,辅太祖建国有大功,又岂是一般二般人可比拟的”
“对”
“就是”
“陛下请三思”
萧迟立即反驳“裴氏泗州追查漕粮,江南平叛屡建功勋,才干眼界,并不逊于殷后”
他冷笑“换了堂下诸位,恐怕也未必能人人如此。”
为了铺垫今天,当时处理江南谋逆案的时候,萧迟没有刻意捂消息,反而刻意往外宣扬,大家都知道。
也因此,许多人都知旧时宁王妃有参与外事的。
但知道归知道,一码归一码,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断断不可”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啊”
更有情绪激昂者,面红耳赤高喊,若陛下坚持如此,臣等唯有死谏
萧迟勃然大怒,他岂是能被此等行径要挟住的
“来人,叉出去”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