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的茅草,一个老妪盘腿坐在中央,听得脚步声,曲嬷嬷回过头去,果然来了
纤细单薄的身躯披一身素色鹤氅,很急带乱的步伐,段贵妃匆匆走到长巷尽头,曲嬷嬷盯着她一张柔美依旧的面庞,冷笑“贵妃娘娘来了”
贵妃步伐一滞,这话从昭明太子旧人嘴里说出,无限讽刺。
她低下头,急急抬起,“曲嬷嬷,你”
曲嬷嬷是昭明太子的乳母,抚育太子长大,太子视为半母,性情极严肃板正,旧时段贵妃都得敬着略畏。
此刻对上,有些怯,但心中急切把一切都压下了,她急忙问“曲嬷嬷,琰儿,琰儿他没死,他出宫了是真的吗”
惶惶而急切,慌茫又带悲,她抓住栅栏门,殷切看着曲嬷嬷,喃喃“为什么,”
其实在看到曲嬷嬷那一刻,她心里就明白这该是真的,可为什么呢
她喃喃“怎么会这样,”
“呵”
“你竟还敢提大殿下”
曲嬷嬷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深深压抑了二十年的怨恨瞬间爆发,“你还敢问为什么”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贱妇人尽可夫无耻至极”
曲嬷嬷逼近“你竟然还敢问为什么”
“你不是只惦记着和小叔子私通吗你可曾看过你儿子一眼”
这些话,曲嬷嬷憋了二十年了,若非当年不敢声张,她真敢不管不顾撕破这贱妇的脸皮。
“殿下祭礼之上,你竟敢就和他眉来眼去了啊”
“先帝爷啊先帝爷您真是瞎了眼,挑了选去,给我家殿下挑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曲嬷嬷泣血悲鸣
说起叔伯私通,段贵妃羞愧低下头,可后面,她慌乱摇头“不,不我没有”
她没有在祭礼上和皇帝眉来眼去,只是当时压抑已久,两人目光对上情感翻涌,控制不住,可她慌忙撇头了。当时,她真的没想过和再和他在一起的。
是真的她只是想守着儿子好好过日子。
他多次来寻,她都不愿,只是后来,在他反复纠缠之下,她心神失守压抑不住情感,这才
她承认她那段时间心乱如麻,想得多有些精神恍惚,可她真的没有不顾儿子的她每天都会去看儿子,询问饮食,夜里看着儿子睡下了,她才会回去的。
段贵妃拼命地摇头。
“呵呵”
曲嬷嬷冷笑“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死遁离宫吗你知道我们准备了多久吗”
“你可知道你儿子已命在旦夕了吗”
段贵妃愣住了,命在旦夕
曲嬷嬷一双手伸过铁栅栏,握住贵妃的肩膀,鸡爪一样瘦削精锐的十指紧紧扣住肩胛骨,入骨般刺痛,但段贵妃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惊愕看着曲嬷嬷。
曲嬷嬷俯下身来,对她说“是你那情郎”
毒蛇一般的钻进她耳朵里,“我们大殿下是正统皇室嫡长血脉,那人岂能容他”
“早在祭礼之时,那人就心生杀意”
“轰隆”一声,贵妃目眩神晕,她跪倒在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否则,我家大殿下岂能舍弃身份,去这般苦苦筹谋吗”
大钟重敲,眼前发黑。
“哐当”一声巨响,铁链撞在精铁栅栏上,曲嬷嬷双目红得似要滴血。
“而你在干什么呢”
“你竟全然不知”
“你还在和那狗皇帝纠缠私通,那榻也不知赤条条滚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