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码归一码,好比她不后悔是一码,蓝忘机生气是另一码。
在记忆里,蓝忘机在她面前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祈愿放灯是第一次,眼下是第二次,念及此,蓝熹微想起她好像还不知道祈愿放灯那回,蓝忘机是为何生气
“熹微。”蓝忘机突然开口,“我们都要活着回家。”
闻言,蓝熹微猛地抬头,四目相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两人之间的不悦蓦然化为乌有,她认真答道“好。”
魏无羡找了捧着一堆枯枝过来的时候,蓝熹微正在帮蓝忘机上药。他挑了挑眉,暗忖这兄妹俩还真是和好得快,换了他和江澄,还不知道要吵多久。
江澄
也不知道他逃出去没,这石洞里不见天日,连过了多久都不知道,魏无羡叹了口气,没再多想,悠悠开口“云梦最厉害的医师魏无羡在此,不要怕。”
听到这话,蓝熹微停下手中动作,睨他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他心口时滞住。
魏无羡半跪于地,从枯枝中拿出两根稍稍粗壮一点的,拔掉了旁支,做起事来他嘴巴压根闲不住。
“你们说咱仨这都出生入死多少次了啊等我出了这洞,这牛皮我可以在云梦吹上一年,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和蓝二公子与蓝三小姐成为生死之交的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与平日里一般无二。
蓝熹微收回了视线,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声道“不止是云梦最厉害的医师,还是云梦最厉害的说书人。”
魏无羡被她这话一噎,长眸觑她一眼,一本正经地打趣“这都让你知道了,你可别到处说,我这说书人身份都藏了十多年了。”
他插科打诨向来不耽误正事,三言两语间,便将那枯枝变成了可以用来矫正蓝忘机腿骨的工具。
“欸,你们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啊”他看向离他最近的蓝熹微,女子饱满莹亮的额间束着卷云纹抹额,长眸一亮。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魏无羡没有多想,伸手便扯下蓝熹微额间抹额,利落地将枯枝牢牢固定住。
蓝熹微对魏无羡本就没设防,谁知他会来扯自己的抹额,登时呆住。
在他面前没有佩戴抹额,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蓝氏先祖留下的那一条家规抹额乃重要之物,意喻规束自我,唯有在父母、倾心之人面前,方可取下。
让她欢喜、难过、患得患失的陌生情愫,她苦思冥想的一个答案,在此刻呼之欲出。
不是血亲,不是朋友,是喜欢。
心底有根弦“啪”地一声断了,震得蓝熹微晕乎乎,竭力才压下脸上燥热。
“魏婴”蓝忘机瞪着魏无羡,面色铁青,被魏无羡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
“我什么我啊,你腿要是再不包扎可就彻底废了,忍一忍啊。”魏无羡垂眸看着滑过指腹的卷云纹抹额,蓦地想到什么,顿时消了声。
蓝氏弟子的抹额,是不可随意摘的。魏无羡情急之下真没记起这一点,手中动作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温凉的抹额如今却也有几分灼意。
“你仔细些包扎。”女声清脆悦耳。
魏无羡循声望去,见蓝熹微神情自若,目光落在蓝忘机伤处,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才松了一口气。
蓝熹微坦然的样子,让蓝忘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闭上了眼,往后靠去,毕竟腿上的伤,说不疼是假的。
固定好蓝忘机的腿后,魏无羡才察觉到心口疼得有些厉害,不禁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