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蓝熹微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时常跟在他与蓝曦臣身后,一口一个“兄长”,笑得天真烂漫。
怎么会养成如今这般沉静的性子
是明明很累想休息,却因繁重功课只能每日起早贪黑,为了挤出时间,与他人说话说得越来越少;是明明修习小有所成,却听不见蓝启仁的一声赞赏,愈发的刻苦勤学,逼迫自己静心凝神。
性子是如此慢慢变化的,而非一蹴而就。
蓝曦臣是家主,事务冗忙,没那么多时间去陪她。蓝熹微与蓝忘机年龄相仿,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修习,蓝忘机最了解她,也最心疼她。
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有种感情最为浓郁,是亲情。兄长如父,作为她的二哥,他虽不善言辞,但难捱的时候,他都默默陪着她。
可若是有人和他说蓝熹微不是青蘅君的幺女,也不是你妹妹。
当时蓝翼的话,便是此意。
上回感受到这么大冲击之时,是得知青蘅夫人的逝世。
有些话,没有明说什么,却可以在心里埋下一粒种子,而这粒种子,在他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儿时,渐渐发芽。
蓝熹微容貌极美,但并不像他和蓝曦臣的那种俊雅如冠玉,她的美,明艳绝俗。小时候瞧不出来分别,出落到如今年岁时,却很是显然了。
无人会往这方面去想。这回听学,只会有更多的人知晓,这青蘅君的幺女,仙姿佚貌,宛若熠熠明珠。
但愿是他瞎想。
“熹微还没醒”温和的声音拉回了蓝忘机的注意力。
蓝忘机敛神,摇了摇头“尚未,温情给她服了安神的汤药,所以还未醒来。”
闻言,蓝曦臣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雪青色的小瓷瓶,瓶颈处用黑线勾勒出兽头纹饰。
“叔父此次去清河,聂宗主送了叔父不少东西,其中最为珍贵之物便是这金疮药,皮肉伤敷上两日便可痊愈。”
把药瓶递给蓝忘机,蓝曦臣又浅笑道“叔父对熹微总是嘴硬心软,有时候真看不懂叔父为何如此。”
“兄长,熹微是在龙胆小筑出生的吗”蓝忘机蓦然问道。
闻言,蓝曦臣愣了半晌才回神,神色微讶,却依然温声答道“应当是的母亲的消息在云深不知处向来少,我还记得,当年见到熹微时,是叔父抱着她的,恰逢黎明破晓,便唤她熹微。”
应当是的连蓝曦臣也不确定
霎时想到了什么,蓝忘机瞳孔猛地一缩,艰涩地开口,声音喑哑“那兄长想过为什么她的名字,是蓝泱吗”
蓝曦臣从容地回他“云深苍苍,泉水泱泱,这是叔父所说。”
“兄长可知有一谜语,答案也是这个字。日出映寒潭,亦为泱。”
“她若是在寒潭洞出生的呢”
听学临近尾声,照例是世家子弟一同放灯许愿祈福。
傍晚天色一片银灰,倒是适合放灯。
这几天魏无羡都没见着蓝熹微,以为她伤势严重了,又去问蓝忘机,问来问去就四个字已无大碍。
可既已无大碍,为何连放灯都不来
魏无羡不信,一边编织灯,一边不屈不挠地问道“蓝湛,你是第一回放灯,蓝熹微肯定也是第一回放灯,她怎么不来啊”
正在扎灯架的手一顿,蓝忘机抬眸看他一眼,皱眉道“你怎知她不来”
魏无羡挑眉,面露喜色,朗声道“我这不是看在我们同生共死的份上,才多问问嘛。”
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