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小子还是皇帝的小舅子呢, 怎么就得罪了赖大爷下这么重的手狠治他”赶车的拐子甲挑眉对同伴示意,然后意有所指的问道。
拐子乙一听这话便知道这是开始对台词了, 于是清了清喉咙, 装腔做势骂道“赖大爷呸,那姓赖的一家都是荣国府的家生奴才。若不是他命好, 祖母是那府老太君的陪嫁丫头, 他能有什么能色换了旁人, 说不定今天还在那府里当差, 比不上咱们哥们逍遥快活呢。”
“谁说不是。这就是命, 不服不行。”扭头看了一眼头上套着黑布袋的宝玉一眼, 又继续说道,“那赖家也是好胆色, 利用荣国府的名声在外面放利子钱, 包揽诉讼,逼得那些人家破人亡。自己发了财, 一切罪名都是荣国府的。如今家中产业都放到赖大爷名下,过几年搂够本了,且瞧着吧,就不单单是赖大爷一个脱藉赎身了。”
“荣国府盖大观园, 人赖家直接借着这股东风,拿着荣国府的银子, 用着荣国府的材料给自家盖了一座小观园。哎呦呦, 那园子修的那叫一个好。跟仙境似的。怕是娘娘省亲的院子也不过如此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所有省亲要用的材料都是赖家过一水, 将好的先挑出来自家用, 次一等的才送到那府里给娘娘用”
“啧啧啧,那这赖家做事也忒不厚道了。既拿荣国府当冤大头,摇钱树,咋还容不下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哥儿”
“这谁又知道呢。只要不差咱兄弟们的辛苦钱,你管他呢。”
“赖大爷出一份,一会儿卖了人还能得一份,这买卖不亏。”
“听说翠红楼来了几个姐儿,一把水葱似的。等拿了钱,晚上兄弟请了。”
“那赶情好。”
宝玉吓得跟只鹌鹑没两样,虽然走了一路,但仍旧心神慌慌。此时坐在马车里听着拐子在那里嬉笑说话,十句话里到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他能记住多少,又会在回府后转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最高明的谎话,是九句真话里掺着一句假话。今天这段话里,虽然掺的水比较多,但不得不说,在小观园屹立在那里的前提下,再多的假话也有几分可信度。
连皇妃胞弟都敢绑了卖掉,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借着元春刚刚省亲,各方给几分面子的时候,一举拿下赖家这个蛀虫绝对不费力。
像是那个放利子钱,包揽诉讼的罪名,其实只要真正干了这事的人想要脱罪,现成的替罪羔羊就在那里摆着呢。
一支人马将宝玉卖到了先前就商量计划过的某家黑店,然后这批人直接拿着银钱出城了。一来避风头,二来也是替楠笙去关外采买些东西。
另一支人成功来到事发地点,看到躺在地上的茗烟,先是踹了他两脚,然后毫不怜惜的拖拽上一辆拉货的驴车上,驾着驴车去了城里某间药铺,为被敲晕的茗烟延医问药。
石玖家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茗烟,叮嘱去荣国府捎口信的石玖,回来的时候记得顺路去宁荣街口买二斤刘记炒花生,“姑娘爱吃裹层焦糖的花生碎。明儿进府看姑娘,正好给姑娘带些去。”
等石玖离开,石玖家的突然想到一件事。吓得立时从一旁椅子里站起来,再次将郎中叫来,询问茗烟会不会失忆。
郎中被问得一头雾水,听明白后直接一脸不满的摇头。
咋,不相信他的医术呀
石玖家的连忙摇头,相信,相信,五百钱的诊金谁敢不相信呢。
石玖去荣国府报信,自然不会说什么宝玉被掠,茗烟被打的人间真实。而是说他与自家婆娘去采买,在巷子里看见晕倒的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