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哑然失笑,这倒也不必。
檀香皱眉,“姑娘跟前胡说八道什么。”
张有德也正后悔,实在是干了这么些年,许多事情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他忙不迭磕了个头,不敢多言,细细问起玉清的打算。
真说起专业来,他就不那么紧张了
玉清虽然亲自过来,却并不打算事事亲力亲为,当下只是慢慢吃茶。
倒是檀香不紧不慢道“我们姑娘觉着城西二街东口的那家天字甲号十四位的铺子不错,铺面宽敞,又是上下两层。”
那家铺子现在做着糕饼买卖,只掌柜的老了,小掌柜又捐了个官儿,一家人不想继续做商户,就想着把铺面转手。
玉清现在做的就是吃食,两边有很多共同之处,接手店面就能省很多事。
张有德一听,暗地里同情了一把房东,嘴上却夸赞道“姑娘可真是好眼光,那铺子是数一数二的,干什么什么旺”
要怪就怪你家铺面惹人垂涎吧。
檀香嗤笑一声,“你也莫要打量我们姑娘好糊弄,那一带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方,每日往来人流不计其数,周围衣食住行饮食娱乐无所不包,若是不旺才有问题。”
张有德讪笑一声,没再言语。
他偷偷擦了擦掌心不知什么时候渗出来的汗水,结结实实后悔自己的莽撞。
本以为是个不知世事艰难的千金,他还想着能不能顺势跟知州大人眼前混个脸儿,可瞧这模样,根本就是个场面上的老油子。
接连碰了钉子之后,张有德不敢再起小心思,老老实实道;“那铺面确实不错,若姑娘想要,小人这就去将契约拿来。”想来房东也不敢有怨言。
“租金还没谈,说什么契约”檀香道。
张有德是真傻眼了。
玉知州再如何和气,那也是知州大人,他的千金想要租铺面,谁敢要租金
玉清示意檀香将银票取出来,大义凛然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父亲清正廉洁,我自然不会堕了他的名声。今日你只当我是个寻常买卖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叫我知道你打了一点儿折扣,那才是真到头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带了点怒意,显然为自己和父亲被误解而不满。
张有德不禁肃然起敬,又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其父必有其女,玉知州真是一位踏踏实实的好官
“一月三十两,半年起租,没错吧”檀香问道。
这是玉清逛街时在外头打听的,可先前马奔过去谈的时候,屋主却看他是外地人而坐地起价,张口就要四十两一个月,而且要至少一口气租三年。
张有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其实看中那家铺面的还有好几位,大家私底下竞争的开水锅似的,可如今玉知州的千金横插一脚,自然就没旁人什么事儿了。
玉清仔细看了看张有德的脸色,非常体贴的道“我就按照这个价格租,先来一年,若是续租就提前两个月说,没有问题吧”
张有德点头如啄米,“没问题没问题,姑娘思虑周全,再稳妥不过了。”
做买卖的最怕给官府的人盯上,不敢挣钱不说,还得小心伺候着,能遇到这么一位真公事公办的,他就已经想烧高香了。
玉清不放心,又满脸真诚的嘱咐道“可千万别开后门,你们只管将我当做寻常百姓,该如何就如何,若因此而败坏了父亲的名声,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见她是来真的,张有德就笑了,“姑娘已经说过了,自然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