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垂着头,支撑身体的双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似乎能把木桌剜出一个洞。她身体不住颤抖,无厌只能听见她啜泣的声音。
旁边官差烦躁地道“别哭了快点交待”
她抬起泪眼,好像想忍住哭泣,可眼泪还是不停夺眶而出。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了,一直不说话,只是哭,怎么都撬不开她的口。
“是不是要动刑你才肯说”官差实在是不想继续僵持下去。
此时门外忽然进来一名捕快,对无厌小声道“大人,陆知知已经回到陆宅,要不要带她过来”
无厌轻声道“请她过来,不要让她知道陆夫人在牢里,什么也别透露。”
说完他的目光回到陆夫人身上“你跟王掌柜商量得如何你觉得能瞒得过官府,做到毫无破绽”
陆夫人喃喃道“是是我让他杀了人。我实在受不了了”
她颤抖着掀起衣袖,露出自己手臂,那上面是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痕,伤口处还有药膏干后的痕迹。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臂,眼泪不住流淌。
“当你嫁给他是我爹娘的意思。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虽然身体残疾,却依旧吃着朝廷俸禄。爹娘想着,我跟了他至少衣食无忧可谁能想到”她哀哀哭泣着,手臂上的伤都仿佛要随着她的哭声裂开一般,“他不过是需要人照顾而已,我就像个奴隶一样”
她声泪俱下,着实令人动容。无厌身旁的官差都目露不忍,只觉这女子过得太苦,那陆博年对自己妻子下手,实在不是个东西。
无厌却冷笑“既然他这样对你,那你为何在他死后还如此悲伤,你不该窃喜自己脱离苦海,可以改嫁了吗”
陆夫人怔住“我”
“陆夫人是不是忘了,今日我进入陆宅时,夫人是怎么对我说的”无厌平静道,“夫人满脸悲痛,还求我找出真凶,让你丈夫瞑目。夫人这样做戏,是要掩饰自己常年被丈夫打骂还是要掩饰,你与人偷情”
“我只是怕我不敢说”陆夫人忽地诡异一笑,“我名义上就是他的妻子,我若是不悲痛,旁人如何想”
“他待你不好时常对你发脾气,殴打你”无厌的声音很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陆博年他已经开不了口,无法为自己申辩。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会查证。你伤口上还敷了药,我会去询问全城药铺,看你是不是十多年来一直在买伤药”
陆夫人身体瞬间僵住,脸上只剩下深深惶恐,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无厌冷静的面孔,战栗从心底而出。
无厌忽然叹口气,看着陆夫人淡淡道“带她回去吧。”
言毕他起身走出房门,要回去再看卷宗。
这案子凶手是谁,已经清晰明了,不急一时。他并不在意那两人认不认罪,只要日后找出物证,他们不认也得认。
现在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能脱罪。
照陆夫人所说,陆博年待她不好,常常打骂。要是严重些,这就能抵了她与人私通的过错。而陆知知尚且年幼,得有爹娘照顾,看着这个小女儿的面子上,陆夫人很可能受不了多大惩罚。
如果所谓的打骂都是假的,是陆夫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最后还瞒过众人让她脱罪,那大国律法威严何在
卓绝正巧拿着王掌柜的供词回来,两人碰上,他就把手里的东西朝无厌挥了挥,道“无厌大人,王掌柜可把什么都说了。”
无厌接过供词,迅速看完“他们都已经承认,是他们合谋杀人。”
卓绝坐下,略带得意地道“再找出物证,就能定罪,这边的官差应该很快就能办好。你也可以放心走了。还真是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