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逢一切事物的秩序受到了颠覆,每逢安全不复存在,每逢一切素来享受人为的或者自然的法律所保护的事物听凭一种无意识的残忍的暴力来摆布,这种同样的感觉必然也跟着显出来。
无论是地震能使坍塌的房子去覆灭整个的民族;
无论是江河决口能使落水的农人同着牛的尸体和冲散的栋梁一块儿漂流;
无论是打了胜仗的军队屠杀并且俘虏那些自卫的人,又用刀义实行抢劫并且用炮声向神灵表示谢意,同样是使人恐怖的天灾,同样破坏任何对于永恒公理的信仰,破坏我们那种通过教育对于上苍的保护和人类的理智而起的信任心。
终于在每所房子的门外
都有人数不多的支队叩门了,随后又都在房子里消失了。
这是侵入以后的占领行为。
战败者对于战胜者应当表示的优待义务从此开始了。
经过了不久的时间,初期的恐怖一旦消失了以后,一种新的宁静气氛又建立起来。
在许多人家,普鲁士军官同着主人家一块儿吃饭。
军官当中偶尔也有受过好教育的,并且由于礼貌关系,他也替法国叫屈,说自己参加这次战争是很不愿意的。
由于这种情感,有人对他是感激的;随后,有人迟早可能还需要他的保护。
既然应付着他,也许可以少供养几个士兵吧。
并且为什么要去得罪一个完全可以依靠的人
这样的干法固然是轻率的意味多于豪放,不过轻率已经不是卢昂居民的一种缺点了,正和从前使得他们城市增光的壮烈防护时代不一样。
终于有人根据那种从法国人的娴雅性情所演绎出来的莫大理由,说是不在公开地点和外人表示亲近,那么在家里讲究礼貌原是许可的。
所以
在门外装做彼此陌生,而在家里却快快乐乐谈话,末后日耳曼人每晚待得更长久一点,和主人家一家子同在一座壁炉跟前烤火了。
市区甚至于慢慢恢复了它的平时状态。
法国人还不大出门,不过普鲁士兵却在街道上往来不息。
此外
好些蓝军服的轻装骑兵军官傲慢地在街面石块上拖着长大军刀向咖啡馆里走,但是对普通居民的轻蔑态度,并不比上一年在同样的咖啡馆里喝酒的法国步兵军官更为明显。
然而
在空气当中总有一点儿东西,一点儿飘忽不定无从捉摸的东西,一种不可容忍的异样气氛,仿佛是一种散开了的味儿,那种外祸侵入的味儿。
它充塞着私人住宅和公共场所;
它使得饮食变了滋味;
它使人觉得是在旅行中间,旅行得很远,走进了野蛮而又危险的部落。
战胜者需索银钱了,需索大量的银钱了。
居民们始终照数缴纳;并且他们都是有钱的。
不过一个诺曼底买卖人,越是变成了富裕的,那么他越害怕牺牲,越害怕看见自己财产的小部分转到另外一个人手里。
然而
在市区下游两三法里左右的河里,靠近十字洲,吉艾卜达勒或者别萨尔那一带,时常有船户或者渔人从水底捞起了日耳曼人的尸首。
这种包在军服里边发胀的尸首都是生前被人一刀戳死的或者一脚踢死的,脑袋被石头碰坏或者从桥上被人一下推下来落到水里。
河底的污泥隐没了这类暧昧不明的野蛮而合法的报复,隐名的英雄行为,无声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