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的指节在厚实的门上敲了敲,隔着门板听到里头传来“进来”的声音,才旋开门把进入了宽敞的办公室。费渡正就着没有度数的平光镜看着一份约莫只有两三页的文件。骆闻舟连眼尾余光都没有分过去一星半点,只是恪尽职守地站在离办公桌一段距离的位置“该准备出发了。”
费渡应了一声,把余下的两张纸浏览完毕,才将手上的几页纸放入透明的文件夹里,像是不太重要的资料一般摆在案头,伸手捞过搭在椅背的外套搭在手臂。骆闻舟等费渡先一步走出办公室,才伴随着沉重的一声响动,关好了门。
骆闻舟不是没看到费渡刚刚手头上的资料他本来就视力极佳,几张轻而薄的纸张上,从页眉的位置开始,印上了“画册”计划里牵头的人名、负责的部分,还有接下来的安排。他没有仔细地再浏览下去,交由贴合着领口的一个微型摄录机,随着费渡翻动文件的动作,事无巨细地拍了下来。
骆闻舟是燕城总局派到费渡身边的卧底。
燕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该有见不得光的事倒是从来不会落下。燕城总局和道上的几批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想要一锅端走鼎足而立的几个堂口,固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但自从费承宇一跃成为了新势力以后,这种奇特的平衡感却好像突然被加了一个砝码,开始发生了倾斜。总局本就有潜伏在他们当中的卧底尽管人数不算多,但全都是训练有素又可靠的人,大部分时间都赶得及将消息情报传递出来。这种事或许应该算是心照不宣黑白两道从来也没这么割裂得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日子过多了,总也有些人开始忘记了自己最开始到底是哪一边的。
骆闻舟至今记得那一个雨天,总局门口放着一个大号的黑色旅行箱,却迟迟没有人拿走。直到爆破专家和应急小组的人一起来了,检查过并没有爆炸品,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旅行箱
里面只有一个手脚都被打断、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血水沿着被打开的旅行箱汨汨地流了一地,在空气中弥漫出让人心神不宁的腥味。
“他是我们派去的卧底,这本来是机密。”陆有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让骆闻舟先坐下。“现在人已经不在,上边正在讨论接下来怎么处理,还有剩余的人要怎么确保安全。”
“还有多少人在”
“这是机密。上头也没给过我确切的数字。”陆有良捧着茶杯,眉间皱起的“川”字还没消得下去。“虽然不知道。但是对面过来我们这边的老鼠,绝对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每次重要计划的失败,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总是差那么一点时间,也总是在那个地点和对方擦肩而过,还有那么多的巧合
少了的一枚棋子,总要有重新站到那个位置填补的人。
骆闻舟就是女娲补天一样的新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