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孙安业到底是先夫人嫡出,他即便是努力降低存在感,却仍是引来了长孙晟的注视。
他望向这个儿子,言语比之方才肃然严厉几分“三郎是嫡长子,日后要继承家业,担起长孙一门的兴衰荣辱,怎的却没个担当今日为父遭此祸事,能挑起大任护你弟弟妹妹的人本应是你,你却让四郎和嘉弥四处奔走,可还有点长孙府未来掌家之人的样子”
长孙安业本端端正正跪坐在案前,此时听到父亲严厉的训话,身形一滞,蹭地直起上身,臀部离腿,改成了跪着。
瞥见对面的长孙嘉弥,他轻声反驳“并非孩儿不愿理事,实在是嘉弥强横,不让孩儿插手。”
嘉弥微怔,唇角扯出一抹轻嘲,还未反驳,长孙无忌率先气不过了,怒道“三哥倒会推卸责任,今日堂内那场争执,可还要我一五一十禀明父亲不成”
感受到父亲目光中的肃然凛冽,长孙安业打了个颤栗,垂首缄默。
看着他的样子,长孙晟面色更沉“谁起了争执,争执什么”
长孙安业脊背一凉,身形有些哆嗦。今日堂上他说高氏那句话,若让父亲知道,只怕他得少半条命去。
一时间他也懊恼,方才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若乖乖认了父亲的苛责,也就相安无事了。
长孙晟目光扫过众人,又问“怎么没人说话了”
堂内寂静一片,无人出声。
便在此时,徐氏脸色突然惨白,接着绣帕掩唇干呕几声,额间渗出细汗,登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三嫂怎么了”嘉弥见她着实难受,不似做假,率先问道。
高伊也看了过来,瞧着她的状况,思索片刻,低头对长孙晟低语两句。
长孙晟听罢目含喜色,吩咐长孙安业送徐氏回去歇着,又让人请郎中过去诊脉。
由于这场突变,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用膳,不过随便应付几口,草草结束。
膳后,嘉弥去了长孙无忌院里与他叙旧,听得外面的人传话过来,说三少夫人怀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嘉弥伏在案前,望着案台上摇曳的烛火“三嫂有孕,阿耶必然高兴,三哥的事应是不会追究了。”
“三哥是先夫人嫡出,父亲寄予厚望,本来就不会真的怎么追究。”长孙无忌知道她今晚也没吃好,拿了干果递过去,“不说他了,吃点东西,免得夜里再饿。”
嘉弥随手拿了干果吃着,倒也不将那些琐事放在心上。
长孙无忌把那柄李世民赠她的金刀还回去“你入宫时不能带在身上,当时给了我,这会儿还你。”
嘉弥看一眼那刀,想起阿娘的话,轻声道“我听阿娘说,伯父要我跟他订婚,阿兄知道吗”
长孙无忌怔愣须臾,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单等着父亲回来后商议呢。”
嘉弥伏在案上,双手托着脸颊,指尖在柔软的颊上随意轻弹,若有所思,最后嘟嘴“阿兄的婚事都还没订,伯父怎么操心起我来了”
长孙无忌笑“你讨人喜欢嘛。”
“”嘉弥抿唇,沉思着道“阿娘说,若唐国公能救阿耶出狱,咱们就不能拒绝这门联姻。如今阿耶能出狱,也算得了李世民的指点,那我若不想应这亲事,是不是不太好”
长孙无忌抬眸看着妹妹“二郎很不错的,你瞧不上”
“那倒没有。”嘉弥沉吟着,贝齿轻咬下唇,“我小着呢,还不想订亲。”
长孙无忌睨她一眼,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嘉弥倾耳过去,便听长孙无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