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女送入茶水。陈女官亲自送到李玄度手边,接道“可不是吗,自己老了不觉,小姑娘却是眼看着唰地就大了,如今都要说亲事了”
李玄度心又微微一跳。却听李慧儿问道“母,前些日姑姑进宫见你,求你做主,让阿姊嫁给韩表兄,我在外头偷听到了。母你不会答应吧”
“这不适合”
李玄度想都没想,便立刻插话,话说出口,见几人目光全都投向了自己,这才醒悟过来,顿了一顿,用尽量平缓的声音解释道“赤蛟性情太过急躁,我看着便觉和菩家那丫头不相配。”
姜氏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便没有答应。实话说,将那丫头许给赤蛟,我也觉着委屈了她。”
李玄度这才暗暗吁了口气。
陈女官望了眼姜氏,转向李玄度笑道“殿下莫嫌我多嘴。殿下如今年纪不小了,和从前不一样,北边的仗,也打完了,既回了京,也当说亲了。不知殿下心里是否有合意的人”
李玄度心又是一跳,抬起头,见祖母也含笑望着自己,含含糊糊地道“如今我也还未考虑这个”
陈女官摇头“殿下也该考虑了”
李玄度再搪塞了几句,又陪着姜氏说了片刻的话,便就告辞离去。被陈女官送出宫门之后,行了段路,忽想起自己从前在这边寝堂的书房里仿佛还留着些书,其中有几本,想带回去,便又回来,径直再次入宫,去往自己的寝堂。
去他从前住的地方,要过鱼池,走近时,看见皇祖母被陈女官扶着,两人从水阁里走了出来散步,正也往鱼池而去。
他正要上去,隐隐听到陈女官低声道“太后,方才我忽然冒出个念头,觉着菩家那丫头和秦王殿下颇是相配。小丫头也是太后您看着长大的,不但容貌人才门庭拔尖,性情更是不用说了,何况那小丫头小时候还遇到过殿下,也算是缘分吧”
李玄度陡然浑身燥热,脚步猝然停住,却听祖母低声笑“配倒是挺配,我也喜欢那丫头。只是玉麟儿应当没这个意思,罢了,不必在他跟前提,免得他尴尬。毕竟年纪相差有些大,他瞧不上那小丫头的。”
李玄度在原地默默地站了片刻,见祖母和陈女官似随口说说,很快便就跳过了话题,又说起别的事,也不敢再让她二人知道自己来过,压下心中那怅然若失的感觉,书也不去取了,慢慢地退了出来,径直离宫而去。
这一夜他竟失眠了,迟迟无法入睡,闭上眼,脑海里便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白天在鱼池边偶遇她的那一幕,心浮气躁,第二天上朝也是心不在焉,一声不吭,朝会散后,见菩远樵和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同僚说完话,拱手道别似要走了,忙撇下围着和自己说话的人,追了上去,笑着招呼了一声。
菩远樵见是他,脸上也露出笑容。李玄度便和他一道朝着宫外走去,闲谈了几句,说“将军可有心事我见你愁眉不展。”
菩远樵回家后,确实略感心烦。因和秦王熟,也知他是性情中人,心里早将他视为忘年之交,见他问起,便也不隐瞒了,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原是公主李丽华,看中了他女儿,频频请人登门说亲,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本也没什么,但他听说李丽华这些时日常往蓬莱宫去,和孟氏有些担心,怕她去太后那里请婚,万一太后开口,事情便就为难了。
“殿下莫误会,并非臣轻看韩公子,而是觉着与小女不大适合”他说完,怕秦王万一护短,又解释了一句,谁知他却道“将军放心,绝不会有这样的事。若是无意与韩家结亲,只管开口拒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