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到了。李玄度请他留步。
太子最后叮嘱“往后若再遇类似这般烦心之事,只管来寻阿兄,不必顾忌。阿兄会尽力帮你的。”
李玄度嘿嘿一笑“知道了”
太子凝视着自己的幼弟,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叫他早些回府歇息,勿在外不归。
李玄度答应了,出宫而去。
太子含笑目送他背影骑马离去,方转身,朝着东宫,慢慢而去。
却说,今夜元宵佳节,满城流光,化作灯海。街道上挤满观灯之人,男女老少,熙熙攘攘。
李玄度才打马出了皇宫,一群早早便等在御街口的少年人看见他的身影,朝他一涌而来,围住了,纷纷笑道“殿下你可出宫了再不出,便要使人偷偷传消息入宫去唤你了”
这群少年,皆华衣美服,都是平日那些常随李玄度游乐的豪门子弟,当中多为羽林儿郎。每年元宵,由年前在羽林卫的考武赛事里落败的人出资做东,包下京都最为豪华的酒楼萃紫楼,观灯饮酒,彻夜狂欢,这已成惯例。
李玄度自是一口答应,遂调转马头去往萃紫楼。一时之间,只见街道的迷离灯火之中,一群华服儿郎金羁玉鞍,壮气桓桓,谈笑间呼啸走马,一众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灯火夜影之中。
正所谓,太平无战,少年富贵,行乐正是相宜时。
李玄度与那一班簇拥着自己的人去往酒楼,打马经过一座桥时,忽见一个小女娃被家人抱着站在桥头之下正观看花灯,那小女娃十分开心,拍掌欢笑。
他心思仿佛被勾动了一下,忽然想起年前冬至那日自己将菩家小豆丁送回家中,临走前,她追了上来,说元宵让自己带她观灯。
他迟疑了下,转念一想,不过是只小豆丁而已,且又过去了这么多日,她当时应当只是随口说说,恐怕早就已经忘了。
如此一想,很快便将事给撇开,到了酒楼,与众人一道登上高阁。
轩堂华灯,美酒佳肴,凤管鸾笙,歌儿舞女,周围好不热闹。只是不知为何,置身其间,李玄度的心思却始终有些游离,眼见时辰慢慢晚了,望了眼外头的夜色,想了想,借故起身出去,到了外间,将骆保唤了过来,命他立刻替自己去菩家跑一趟,到后门去看看,那小丫头是否真的在那里等着。
骆保犯懒,不是很想去,心里更是诧异,没想到秦王突然派自己去干这种事。仗着今夜佳节高兴,忍不住低声嘟囔“不过是个小娃娃殿下不会当真是要领她去观灯吧”
李玄度恼羞成怒,抬脚踹了他一屁股“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骆保顺势倒地,麻溜地滚了一圈,随即飞快地爬了起来,口中道“是,是,奴婢知道了,殿下是怕那小娃当真,让她久等。奴婢这就去看”一边说,一边摸着屁股,一溜烟地往楼下奔去。
李玄度见他走了,这才转身入内。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看见洛宝回来了,站在大堂口,朝着自己这边张望,便再次起身出去,问道“她没在那里等吧”话音未落,见骆保两只眼睛不停地瞄着自己近旁手边的方向,顺他视线望去,却见一个脑袋上顶了两只小揪揪的小女娃趴在大堂的雕花门牖之后,两只眼睛透过子,似正盯着里头在瞧。
大堂里笙歌鼎沸,正是狂欢的高潮时分。皮肤雪白身材丰满的西域舞女穿着华丽的袒胸衣裙,随乐声回旋跳舞。几名喝得半醉的同伴趁兴上去,有打鼓的,有搂着舞女腰肢摇摇晃晃一同起舞的,笑声阵阵,纵情作乐。
李玄度吓了一跳,今夜喝下去的酒水全都化作热汗,从皮肤里滚滚而出。
他一个箭步上去,伸手一把蒙住小女娃的眼睛,不让她看,又将人拎着,飞快地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