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关系的。就像是在东海一样,师尊在东海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也一点问题都没有。”重霜传音入密说道。
路听琴没法回答。
重霜的手非常温暖,指肚似乎因为紧张,不断轻颤着。
路听琴无暇去思考周围人在做什么,心跟着重霜的颤动一晃一晃的。
灯火通明的街市上,叫卖的吟唱声、讨价还价声,少年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人世间的热闹洒在路听琴的身上,他恍若未觉,一门心思都黏在重霜的手上。
他忘了去看铺子上的东西,忘了去找糖葫芦是不是跟印象中的一样,忘了去瞧花灯上有没有写着诗句与谜语,只记着重霜的手,握得那么紧,挣都挣不开,一路拉着他走在光明里。
短短几步路听琴仿佛走了大半天,到下一个巷子口,重霜终于拐了进去。
这是个人丁稀薄的暗巷。一只野猫正在滴水的屋檐下趴着,听到人来,翘起尾巴跑远了。
路听琴长舒一口气,靠在石墙上。他的气势又回来了,不自在地要抽回手。
“你还干什么,松开。”
金色的狐面平静地看着路听琴,手没有动,轻颤得更厉害了。
路听琴看不清重霜的面容,只能见到重霜微微下垂的眼睛。
那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们中间的地面,仿佛在做什么深思熟虑的重大决定,良久,重霜抬起眼,隔着狐面专注地望着路听琴。
灵力从路听琴的指尖中涌出,化作坚固的绳索,绑在重霜身上。
“不要说话,我不听。”路听琴趁着重霜被绑住,使劲抽回了自己手。
重霜“”
他深吸几口气,胸膛起伏。
被灯火照亮的夜空忽然发出一声咻的响声,烟花绽放在他们的头顶。
漫天是金色或紫红的光芒,一朵烟花如星子般坠落,另一朵便紧跟着炸裂。
锦簇的花火此次彼伏地映亮天地,照亮路听琴躲闪的、不愿直视重霜的眼。
次日清晨,仙门大比。
以城镇外的台面为中心,架起数座浮空的高台。与会的门派按次序排位,分列不同的区域。
三山一门年轻一代的弟子,由一到两位年长的修士领着,分别占据最靠近台面的位置。
乾元山的弟子们人数最多,穿白色长袍、持玄色剑鞘,面目严肃,站姿一丝不苟,彼此间隔的距离都相等。
紫霄山的弟子服是紫金相间的劲装,配长靴,凸显出健硕的臂膀。
苍山人数最少,为首是一位黑发青年,他面容极美,细眉斜飞入鬓,双眼却寒如霜雪,背后是一柄缠绕着黑布条的断剑。
玄清门下弟子穿着天青色的弟子服。重霜面目沉静,站在叶忘归身后侧一点。路听琴与厉三、陶晚莺一起待在高台上。
不多时,侍奉弟子、接引弟子的示意下,仪式开始。
先由一位刚入门的仙童向东礼敬人皇、向天祭拜仙宫,此后由礼官介绍本届大比的主要与赛人员和流程,其后是老祖训话。
训话中,台下一片肃静,浮空的高台上,陶晚莺跟路听琴传音入密。
“睡好了吗,怎么这么严肃”陶晚莺斜倚着路听琴的椅背。她依旧是一袭红衣,像一团云端的烈焰。
“嗯。”路听琴目光低垂,看向地面。
他梦了一晚上重霜。梦到带着金狐狸面具的青年灼热地抓住他的手。夜色迷蒙,他自己掀开狐狸面具,青年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口唇开合。
“你家那小孩刚才偷看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