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而空旷的和室里只剩下池棠与审神者。
她从进门开始就不敢抬头,朝尊离开时说的一句“请愉快享用晚餐”,让她意识到这所谓的晚宴参与者也许只有两人。
厅堂容纳所有的付丧神绰绰有余,此时只有正座与座下有人,余光能看到跟前是一节阶梯,上面置放着一掌宽的厚重竹席,边缘镶着莽丛绿的团纹布,气氛有些凝固。
池棠控制不住紧张,习惯咬着舌尖,当初觐见三枝殿,她也对她说过这句话
得不到回应,坐具上的人执起手中的绘扇,伸出竹席轻敲了敲地板,“嗯”
池棠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敢走神,双手扶在榻榻米上,匆匆抬起头来,看向高坐在上首的男人。
这一眼便有些怔住了,她以为,审神者们必定都像三枝殿一般矜贵而高雅,依照着既定的印象,她在心中勾勒出了新任殿下的模样。
穿着贵族形制的雪白狩衣,持优雅的蝙蝠扇,头戴立乌帽子,喜爱在樱花树下吟诵俳句
就在瞟到绘扇那刻她还觉得八九不离十,而此刻所见,殿下的模样着实与她猜想的差得有点远。
他并无一头累赘的青丝,干练的墨色短发,露出额头,一双隐红灰的狭长双眸十分罕见,眼尾似乎有两颗痣。见池棠终于看他,嘴角便勾了起来,耳上戴着的饰品犹如风铃下的短册,随之晃动。
他一笑,容貌中毫无神职人员的感觉便更浓了。
但这还不是池棠看了一眼对方又立刻更深埋下了头的原因。
只穿着一件简单到不行的绀色无地小袖无关大体,偏偏上半身呈敞露赤裸的状态,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气中,还能看到露出的胸肌下裹着一层层白色的缠腹带。
他的坐姿也甚是不雅,手肘靠在胁息上,一腿曲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池棠的脸一下子开始泛红,因着角度关系,她差点就看到殿下露出的腿侧了。
光成看着下面光速又垂下头的女人,轻笑一声,“过来,斟酒。”说罢将小几上的杯子拿起,一饮而尽。
“”池棠暗自咬了咬唇,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
“没没”听到问讯她立刻紧张地小声否定,收拢铺开的打褂,慢慢从榻榻米上起身。两人距离不远,池棠心中杂乱无章,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走过去。
就在踏上阶梯那刻,忽然一把扇子就被掷落在她脚旁,本来谨慎的步伐立刻一僵,但抬起的脚已经落下,绘扇随即被踩坏,连带着人也遭殃。
池棠忍不住惊呼一声,下一刹更是白着脸发现自己似乎要扑到殿下身上了,还在想着一定要躲开,一只肌肉匀称的手臂就伸过来,拉着她丸带最外侧的白色带缔,将人扯了过去。
“唔”一头撞进温热的怀里,她还是懵的。
直到指下属于男性的胸膛震动,声音自耳畔传来,“小家伙,你穿红色很好看。”他伸手抬起了怀中女人的下颔,淡紫的眼眸与她对视,笑着呢喃,“但是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还没到晚上呢。”
明明是他故意吓的,却再自然不过地把责任都推给了受害者。
偏受害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慌失措,听到他的话语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她没有这个意思,她怎么会想要那样做
羞耻感令怀里的人眼角湿润,衬的眼尾添画的红妆更加诱人,那耳尖也在因发热而氲红。她打扮得处处合他心意,真想当往日里收到的“礼物”一样,将她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