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认错了人,第二反应是何事使她能憎恶至此,以至于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神变得浑浊,淬满毒液。
这种仇恨,她平生只在溯行军中见过。
不对,应是不同的。溯行军沸腾的杀意确实让人颤抖,但眼前的巫女身上却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池棠怔愣地看着她,有种荒谬的解读在心中萌发。
她不甘痛恨,她不止想要她死,还要她是痛苦的、凄惨的死,要她尸首异处,无葬身之地。
越是望着那双瞳眸,无边的惧怕越是侵蚀向她。
眼见对方的情绪快要濒临界点,池棠下意识退了退,然而脚下全是破碎的瓦砾,就在她失足那刻,余光瞥见了一道冰冷的刀光。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跌在断木上后立刻就势滚开,下一刻那截木头便被利刃从中刺穿,断成两半。
池棠惊恐地看着那侧的木头,求生的本能让她赶紧动身,刚爬起来,就感觉到脑后一阵蛮横的力道将她整个扯住。
笠上的绢布被身后的老巫女攥着,随着竹笠滑到脑后,原本绑在她下颌的绳索便紧紧勒住了脖子。
“唔”池棠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如此之大,被带着向后拖了几步,呼吸即刻开始困难起来,连忙去拉扯脖子下的系绳,“你你认错”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惠巫女将她拉近自己狠狠勒住,响在池棠耳边的怒吼甚至变了调,显得疯狂而极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池棠想向后伸手去推她,但无济于事。巫女的脸上闪过快意,理智蒸发的怨怼,裹挟着失控的灵力倾巢而出。
“总是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不过是侍奉姬君的奴仆,什么棠姬,哈就是个最低等、最下贱的神妓”
此时池棠被勒得满脸通红,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语,挣扎中发髻全散了,力气也开始流失。
然而无论是性命攸关的她还是暴怒之中的大巫女,都没有注意到灵力正随着主人的意志,攀上池棠的身体,尽管对于时政一脉来说这不过米粒之珠,连正眼看的价值都没有,但对付一个人类足矣。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除了那些附庸风雅的玩意,阿万那个老太婆教你最多的就是取悦男人的东西嘻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呢,谁能相信呢”
惠痴痴笑着,用手中的刀身轻轻拍了拍池棠的脸,“我们美名远扬,人人羡慕的棠姬,早已是被得犹如,背地里的水性扬花,恐怕连游女都会自叹弗如吧。”
随着她的话语,池棠抓着绳索的手越来越轻,意识里蔓起的迷雾已然驱散不开,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却依然有某些闻所未闻的画面在脑海深处开始闪烁浮现。
充满恶念的灵力在无人知晓的深处穿梭,试图挖出被遗忘的,埋葬往日红尘中的东西。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苍老肃穆,满是严苛
「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与外男有任何接触如果再犯,就不只是这几下藤鞭了。」
「区区从嫁侍妾,姬君的奴隶」
「这个东西夹在,直到日落方可拿下。」
述话者比之惠,无论是情绪还是用语都显得像死潭一般平静古板,却仅用这寥寥数语,就使池棠原本逐渐无神的瞳孔开始猛烈震动起来。
啊啊啊
灵力还在如附骨之蛆一般无孔不入地将她剥得鲜血淋漓,但每当想要引诱她完全觉醒那段岁月时,一直如入无人之境的灵力就会被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墙抵挡。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