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岳明微怔,调整一下坐姿,手肘撑在桌沿,双手十指交叉,探究地看着江衍,“你说的话同样适用于你,他不是你的人,如果你们可以复合,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
“我和你不一样。”江衍人往后靠,漫不经心地说“我还年轻,五年追不到,那就十年,时间我大把的有。”
五年十年不在话下,他年轻多金,时间和金钱都耗得起。
温岳明一贯的笑意消失,单手松松衬衣领口,“江衍,你们两个性差异南辕北辙,总会有一个人委屈求全。”
江衍抱起手臂,直勾勾看着他,“人都是会变的,我会变好,我也会让程见渝回头。”
“强扭的瓜不甜。”温岳明从容不迫,端起茶抿一口。
江衍轻哧,“巧了,我不喜欢吃甜的。”
话音刚落,紧闭的包厢门打开,程见渝走进来,面无表情坐回位置,随手抽几张纸,揩揩沾水潮湿的指尖,细嚼慢咽的吃东西。
桌上气氛一时凝滞,江衍于温岳明耐人寻味的对视,目光之间像有两根绳慢慢拧紧,互相较劲,半响没有人说话。
程见渝察觉到异样,从江衍上车开始,今天的一切都令他不适,他尽力忽略这种不适,维持表面平静,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银制叉子,姿态赏心悦目,泰然自若地享受美食。
温岳明低头笑笑,举起鸡尾酒杯,打破沉默,“江衍,我们很久没有喝一杯了,碰一杯,感谢你在埃塞做的事情。”
“不客气,帮你是应该的。”江衍碰杯,睨一眼低着头沉默无语的程见渝。
温岳明咽一口酒,侧过头,亦看着程见渝,“这次多亏小衍,接一批当地华裔送回国,他们万分感谢,为小衍送上一面锦旗。”
程见渝抬头,撞上两个人目光,江衍灼热滚烫,温岳明如春风化雾,他又低下头,轻轻“嗯”一声。
江衍搭在桌沿的手收紧,眼神转向温岳明,似笑非笑地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比起如你的不辞辛劳,甘愿奉献,五年如一日的为弱势群体服务,我这什么都算不了。”
“善无大小,为之即善,小衍,你长大了。”温岳明微微一笑道。
江衍下颚线条绷紧,漆黑眸子眯起,“我还有很多不足,得向你多多学习。”
温岳明眼皮微微垂下,人畜无害的模样,“谦逊是最高的品德,你已经学会了。”
突如其来的互相夸赞,方才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达成和谐,听的程见渝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他不懂的是,男人竞争无处不在,温岳明宽宏大量,不计较江衍的莽撞,甚至在程见渝面前帮衬,表现出翩翩君子风度,江衍不甘示弱,装出谦卑恭敬的模样,不能让温岳明把风头全抢了。
外面天色昏暗,灯火迷离,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程见渝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点,入冬的沪市潮湿阴冷,他打开空调,在浴缸里放上水,慢慢躺进去,怔怔看着升起的水雾在天花板变成小水珠。
突然觉得或许严融说得对,他可能是一个爱无能的人,无法感受感情带来的快乐和幸福,那些普通人在一段感情中所感受的幸福和快乐,于他就像一块石头丢进一潭深水,击不起任何水花。
哪怕是和江衍在一起时,他连痛苦都没感觉到,江衍做的过分时,会有些不甘心,像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的愤怒。
他的心,如同一个干枯衰败的蜂巢,江衍和温岳明妄想从里面掏出蜜,但可能只能得到一把令人恶心的虫子尸体。
程见渝掬了一把水,浇在头上,一手将额头垂下头发捋上去,露出光洁饱满额头,然后吃吃笑着,心说程见渝,你在这伤春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