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微微阖上眼,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一辆永不停息向前行驶的轨道列车上,窗户外头是重复着的单调的景色,周围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他们的对话声也宛若窃窃私语。唯一被他注意到的只有从列车广播中流淌出的音乐。
只有音乐。
他靠在坚硬的列车椅背上,走在安宁的归家途中,哼着熟悉的、只有自己才知晓的小调。它像老人手中洒下来的金黄色糖浆,将他的思绪搅合的粘稠又甜蜜,这一刻,不论是残酷的命运还是永恒的病痛折磨似乎都远去了。
他闭上眼,沉睡在了温暖的幻觉里。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尤里霍然睁开眼,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撑起身,一只手在身边摸索着什么。
“你想做什么”他对面的伊戈尔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就好像时间还停留在半个小时之前一样,“找你的刀,然后对着自己的耳朵捅进去你的习惯让人不敢苟同。”
“就算刺穿了大脑也很快就会重新生长。”尤里放弃了徒劳的尝试,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不知道谁能用怎样的手段杀死我。”
伊戈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尤里叹息道“我相信了,苏利文先生。”
“你的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我只是告诉了你一部分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但主动权从来不在我这里,对吗”尤里又四处打量一圈,而后对伊戈尔说道,“我唯一的筹码是,我觉得自己会有用处。虽然不知道在你们看来究竟是哪一点更有价值。”
“那取决于你能做些什么。”
“你们有医生,也有战士。”尤里说,“既然你毫无顾忌地出现在这里而没有人发现,说明后勤工作也做的不错。我想不通你们需要我做什么等一下。”
他用力捏紧自己的手指,皮下血管因此破裂又很快愈合“你们需要的究竟是一个明面上的代理人还是一个暗处的刽子手我觉得这两点你都能胜任。”
“你也可以。”伊戈尔饶有兴致地说道,“所以挑一个”
“”
又过了一会,尤里说“我不太喜欢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
好吧。伊戈尔心道,大概有什么样的神就有什么样的信徒。
不,这个想法也太没礼貌了。
不过下次至少来一个能出门和人打交道的成年人吧
“那就这样。”表面上,他若无其事地说道,“现在你可以去试着去见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