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被悉心培育至今的白鸽被从笼子里放出来, 咕咕叫着落在教堂的尖顶上挺起胸膛,白色的羽毛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显出几分神圣。
几艘浮在大气层内部的军舰披满了彩带, 掩盖住凶冷的兵戈之气, 安安静静地点缀上节日色彩, 下方坠着五颜六色的横幅,与几个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热气球并肩而立。
马安堡前方的广场上聚集了上万人,颜色各异的发顶连成一片,从高处看像个做工粗糙的果盘或是彩虹蛋糕。而在这份甜点的正中间,是一座直径二十五米的白色高台,大约到成年人肩膀位置, 上方空无一物, 只在地心处雕刻有教廷标志和联邦国徽。
教堂和马安堡这两个宏伟高耸的建筑平时不觉接近, 现在看上去却好似并肩而立一样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无数个摄像头的焦点中, 执政官莎伯琳娜格维拉站在高台上,衣襟别着话筒, 娴静雅致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面八方, 背诵着早已准备妥当的发言稿。
在她身后, 安东尼奥肃然站立,神态恭谨, 挺直的脊背仿佛一杆标枪。
莎伯琳娜今天演讲的关键话题之一便是讲述与虫族停战的始末。
她的表情带着哀婉,如同悼念“边境的战争是什么样的在没有亲眼见到过以前, 我会以为那是大规模的打架, 可是没有什么战斗会令这么多人死去, 没有什么事物值得那些令人尊敬的战士们不幸牺牲”
“那些打破的头颅,胶状的淤积的血块,流在黑土上的脑浆,让生活在和平地带的人们无法想象的惨烈尸体,那才是战争。”
“我们修筑了教堂、医院和救济中心,这些是能够让心灵得到片刻安宁的地方,是能短暂体会到生命可贵的地方。我看到教廷的圣徽的光芒从未停止过照耀脚下的土壤,它们竖立在靛青色的屋顶上,白色的乌鸟和尖嘴雀在亚尔普莱港和多亚苏河的上空飞翔它们发出尖利的啼鸣,为脚下末日般惨痛的景象。”
宛如缭绕花带般的轻云在湛蓝的天空上飘荡,广场上人山人海却静寂无声,只回荡着莎伯琳娜一字一句的痛诉。
渐渐地,似乎有人被感同身受地打动,发出啜泣的声音。
安东尼奥依然站在执政官的背后,微微垂着头,像是在默哀。
底下忽然传来一声不明显的嗤笑,一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女人侧头对身边人说道“安东尼奥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是不是”
“他是最不希望停战的人之一,听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和虫族谈判的时候执政官大人都不允许他到场”
嘀咕声很快停止,群众的表面上依然一派祥和。
一个小时以后,莎伯琳娜格维拉结束了自己的任务,从容地走下白色石台,关闭麦克风,将正位让给教廷。
教皇近几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过,哪怕民间已经传出来他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传闻。这次代替他演讲的是一位看上去和蔼可亲、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老人,他穿着一身繁复的金红色长袍,胸前别着徽章,手中拿着一柄银色的、雕刻着华丽花纹的权杖,和蔼地说了两句话,便不顾下方那些神色各异的眼神,握着艾格尼丝乔伊斯的手将讲话的权力递交到她手上。
坐在前排的艾丽卡立刻打起精神,仔细地观察安妮的表情,发现她显得比平时紧绷一点,不过脸上可能是化了妆,看不太出来昨晚有没有因为紧张睡不好觉。
有着一头狮子鬃毛般的红色长发的安妮也看到了台下的艾丽卡,在讲话的间隙不引人注意地偷偷对她笑了一下。
艾丽卡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受到很多明里暗里的打量,不过她很镇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