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伊戈尔说话,雪莉继续说道,“从你失踪以来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查到这件事,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你背后的人或者说势力很了不起,他们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和整个联邦抗衡。”
“朗曼格里芬,你应该与他见过面,但是你们并没有杀死他。”
“但这就是结束了么并不。”雪莉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他在安排你那个罪名上出了不少力,几乎能算是你的头号敌人之一,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但是他为什么活了下来”她仔细地观察着伊戈尔的表情,“因为决定权不在你手上,你背后的人想要让他活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做格里芬家主比这个势力更新迭代对他而言更有好处。”
伊戈尔几乎要被她的推测逗笑了。
阿撒托斯还会记得有这么个人吗
他想到神明那副面对陌生人时倦怠的表情,满脸写着随他吧我不想了解也不想打架,如果不是每次都有麻烦找上门来或者为了伊戈尔。
当然,麻烦都是因为伊戈尔。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还多了几分歉意,不过并没有在雪莉面前表现出来。
雪莉还在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你并不怎么受到那个不知是否是人类的存在的重视”
伊戈尔不知道怎么跟一个没接触过阿撒托斯的人解释一个比较咸的神,和祂与人不同的三观问题。
然后他沾染上了几分神明的咸鱼气息,干脆放弃辩解了。
“随便你怎么想,温蒂现在在什么地方”
雪莉毫不避讳地说道“在这间老宅的地下室。”
“她过得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很糟糕。”
这倒是伊戈尔没有想到过的如果早知道温蒂就在这间房子里,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和乔伊斯子爵说这么多话。想到这里,伊戈尔再也忍耐不住,抬起脚步就要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墙壁上挂着的温蒂画像们目光灼灼、仿若期待地看着他。
“等一下”雪莉在他身后喊道。
她背后女孩雕像的那只石膏手无声无息地按住了雪莉的脖子。
伊戈尔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雪莉站在原地,那只苍白的手看似轻飘飘地搭在她的脖子上,像个过于猎奇的颈环。
她低下头,脚边趴着的小狗瞳孔似乎扩大了一点,吐着舌头模拟着呼吸的动作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这里所有人都是我杀死的。”她露出一个微笑,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气质冷淡而优雅,仿佛一个走上舞会的大家小姐,“抱歉,是所有生物。”说着,雪莉歉意地看了一眼脚下的狗,“最开始我父亲觉得我太过看中区区一条狗,不具备家主的心胸,所以命令我杀死了它。”
“我最开始觉得很抱歉,还为它哭了好几次。”
“不过就像人们对我所说的评价那样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勇气和能力反抗命运的人,”她对伊戈尔说着,又像在自言自语,“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罪恶推给命运显得有些没必要,或者说,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所以时间久了之后,我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我指坐在蛛网上狩猎的感觉。”
乔伊斯子爵挂在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她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空气逐渐远离,雪莉感受到肺部正在艰难地挤压着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氧气,她眼前慢慢浮现出漆黑色的雪花。
“抱歉,伊戈尔,我对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她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最后几句话,“作为一个朋友,我对温蒂和你的遭遇感到万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