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根呆毛不服帖,从发丝间冒出来,又坠上了水汽,弯弯哒哒的垂着,像是从头顶长出来的细豆芽。
昨天大概也是这个时间,在门口撞上过宿醉醒来的那个笨蛋,今天又给碰到了。
索隆本来想装作没看见走人他脑子里已经预想处对方看见自己以后又叽叽喳喳的样子,要知道昨天一起逛了大半天的街,几乎要把七水之都每条街道都给走遍了,他算是见识到妖刀有多麻烦。
但是鬼使神差地,他的脚尖却并没遵从心意,而是调转了方向,向着树下走了过去。
走得更近了,少女那头还没怎么打理的头发愈加毛茸茸的。因为低着头,只能看见她秀挺的鼻子,因为均匀的呼吸微微翕动,有一片叶子落下来,沾在她的鼻尖上,她也无知无觉。
站着睡着就算了,还睡得挺沉啊。
他手痒痒,伸出手,屈起手指,对着靠着树干、垂着头打瞌睡的少女,估摸着她脑门的位置,狠狠一弹
“啊”
阿澈吃痛,一下子就从瞌睡中惊醒。不仅如此,索隆下手没个轻重,她的脑门登时就红了一片,在雪色的皮肤上尤为显眼,疼得她眼里都冒出了泪花。
她抬头看罪魁祸首眼里被惊醒的茫然散去,换上了点点疼出来的泪,像是林间啜饮清泉被惊动的小鹿,茫然而无辜。
索隆一愣。
阿澈马上也反应过来,“很疼的”她谴责,“索隆你。”
索隆赶紧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一起训练啊。”阿澈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早早就在门口守株待兔,“不是你答应过要指点我剑术的吗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眼睛一眯,也顾不上脑门的红印了,伸手去抓他的胳膊,表示不许不准不可以。
不过索隆倒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挑着眉打量了一下她,允了。
然后阿澈就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昨天买的健身器械托人送去造船厂,因为给的跑腿费祖,他们昨天前脚刚在店里付了款,店家当即就把东西送去了弗兰奇造船的地方,只等着船一造好就搬上去。不过这会儿,其中两个哑铃已经被索隆和阿澈顺道取了出来,正挂在她自己的两条胳膊上
阿澈欲哭无泪,两只手努力举平,但是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她已经保持着一个标准姿势站了两个钟头了,现在只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也不是自己的腿,腰也不是自己的腰。
反正全身上下除了这个脑袋还在勉力运作,其他地方都在吵着罢工。
她开口服软“索隆这个身体训练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吧”
对方在单手撑在地上做俯卧撑,另一只手反手背在后面,举着一块和她人一样高的巨石。
他开口,一点不见疲态“哑铃是用来举的,你就这样拿着站着就不行了”
语气里有淡淡的嫌弃。
是的,就是那种大佬看菜鸡、学霸看学渣的嫌弃。
“可是,这是按照你的标准买的”阿澈忍不住反驳,言下之意是自己能举那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索隆按照预定的个数完成了最后一个俯卧撑,起身站立,把石块放到旁边。看到妖刀的额头都是汗,头发都被汗湿,乱糟糟毛茸茸的头发早就软软地趴下,服帖极了。
再往后,日头再爬高,只会更辛苦。
阿澈的小胳膊都在抖。如果是以往,她肯定就扔掉哑铃不干了,可是今天是她自己提出来要训练的,还完全暴露了自己力量有多弱,再没骨气地随便放弃,也太丢人了。
“嘶,我说,你之前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