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去仔细观察,也能够发觉出兄长语气中极度的疲倦和极力按耐着的烦躁感。刻意忽视掉吐息喷洒进脖颈引人发痒的感觉,鼠尾试着抬手去抚摸炭治郎深红色的长发,在掌心接触到了稍硬的触感后,便一下一下着隔着发丝冲背脊拍去。
仿若在安抚因迷失许久,从而找寻不到主人感到难耐不安的硬毛狼犬。
“我在的呢,哥哥。”
鼠尾近乎竭尽全力去温柔安抚着受惊的兄长。
因此他从未注意到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
食人鬼疲惫半睁的深红眼瞳中,围绕着中心的虹膜,有无数的黑色血丝绕着眼白部分肆意生长,近乎要顺着眼球穿刺出来,纠缠成了极端惊悚的模样。
随后却缓慢的,在恶鬼紧拥人类弟弟的那一刻起,或者说在他敏锐的嗅觉全然充斥满寻求许久的熟悉气味,同意识领会到自己身处安心的环境下时。
那些可怖的血丝才悄然的褪去,不留丝毫可以追踪的痕迹。
“鼠尾。”
深红的眼眸恢复了清明。慵懒话语,在它响起之前所吞咽下去的是口中不止何时泛滥开来的唾液。
“嗯,我在。怎么了,哥哥”
炭治郎面无表情的抬起左臂,就着拥抱住人类弟弟的动作,将手递近后一口地用力啃咬了上去,企图用疼痛逼迫自己头脑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思考问题。
然而他迟缓运作的思维现如今重复的,便是告知并阻止他不要真的把手指扯下来。
也在时刻提醒他自己以往虽是靠谱的兄长,但目前身为食人鬼,对于脆弱弟弟的危险性。
就比如在找到鼠尾的那刻起,他脑海一瞬所浮现出的想法已经踏入某种极度危险的领域了。
――他想要吃掉鼠尾。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一直所担忧的问题,连他自身难以欺瞒的想法,最重要的并非是鼠尾的存亡。
而是关于自己一向最为看重的弟弟竟然会被其他危险的食人鬼吃掉的可能性,从而产生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极端情绪。
他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已经被食人鬼本身的欲望给影响了。
甚至都开始觉得鼠尾和色香俱全的红烧肉差不多了多少,就地吃了也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太可怕了。
炭治郎的心情一瞬慎重了起来。
所以
“鼠尾是弟弟啊。”
炭治郎半啃指头呢喃,阴沉了脸色漫无边际的想着,犬牙刺破了皮肤抵住了硬质骨头,其后所渗出的血珠混合了唾液被他含入口中吞咽了下去。
在没有随身携带血包的情况下,虽然难吃,但是聊胜于无,便是生理可以接受的状况
“我会带鼠尾回家的。”
“相信我。”
他故作轻松着懒洋洋发声,稍稍松开了点距离。且在弟弟充满依赖和温顺的目光下,将他们的额头轻轻相抵,之后用平平淡淡的语气定下了承诺。
就好似在说今天晚饭决定要吃红烧肉一般的简单。
只是他的眼神中,有种异样的郑重。
而被这种眼神近距离所认真注视着的鼠尾,不由的呼吸一窒,他良久凝视眼前那双深红色的眼瞳。
原本是人类所有的瞳孔,形状已被鬼的特性所拉长的尖锐。导致让这本就阴沉的眼睛紧盯住时,就与被某种凶恶野兽所瞪的感观相同无端的惧意缠绕上来。
使得心脏又开始噗通噗通的加快跳动起来。
叫那不清不楚的酸涩痛意隐约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