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余婆子等余向阳吃过饭上地里干活去后,闷不吭声拿过那把大铁锁。
临走对余春华说道“那我去了,要是一直没回来,中午你就带着阳阳出来。”
余春华坐在桌子旁,阴着脸“没什么好犹疑的,你回不回来,我中午都会带着阳阳过去。”
余婆子低下头,摸去眼角的泪水,出门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孙子从小没爹没娘,是他门两个老的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现在她老了、老头子残了,又是余向阳用自己还很稚嫩的肩膀一点点将这个破败的家扛起来。
现在不止老头偏颇,就是在余婆子心里,余向阳也早已比那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大儿子亲厚。
之前说房子换不换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她还抱着些幻想罢了。
她想着大儿子是不是要了房子,便给他们这两个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养老,没有两个老弱病残拖累,阳阳也会轻松许多,对方还介绍娘家外甥女给阳阳做媳妇,就算住在老旧房里,没有拖累,年,阳阳还不能自己盖一套新房子
早些年,余婆子也暗地里贴补过大儿子,那时老头子工资高,除了大部分他自己收着,也会给她不少家用,可就是没给过一分一毫给大儿子。
哪怕大儿子一家找上门说家里揭不开锅,老头子也不松口提钱的事,她却是清楚的知道家里还算宽裕的,单她身上存下来的钱早就过百了。
余婆子自然不忍心自家有肉吃,大儿子一家饿肚子,便时常贴补,少则七八块多则一二十,基本上隔月就会给一次。
余春华也是知道这事,并没有说什么,余婆子就当着老头子是变相的同意了,所以在三年前,余婆子和大儿子一家来往的还是比较密切的,三个大孙子也同她亲厚。
哪想老头子出了事故,大儿子接了班,然后一切都变了。
或许没有变,这本就是大儿子的性情,只不过他们两老想差了,还想着这些年私下也贴补了那么多,大儿子的保证接了班后给两个老的养老是乌鸦反哺。
事实摆在那里,原来不过都是骗取老头子信任的说词罢了,儿子根本忘了她这些年时时贴补,反而记着多次上门借钱老头子没借的事情。
过了几年,余婆子又忘了当初儿子、儿媳那冷漠自私的嘴脸,现实却非常迅速且残忍的再次打醒她。
余婆子已经彻底看明白了她这大儿子、三个大孙子还真就是不折不扣的不孝子,不会变了。
老房子离得有些远,余婆子身体不好,在路上慢慢走着,沿途同路人打招呼,碰到那闲着的老人家还停下来唠起嗑甚至坐过去歇会脚。
闲着无事的老人自然就同她寒暄起来,余婆子也不再藏着掖着,这些年的遭遇、过往一个劲往外倒。
说到了伤心处,脸上是老泪纵横
“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你孽,儿媳妇不孝就算了,儿子也不是个东西”
余婆子以前不爱出门,家里有什么难处也不爱对外道,村里人大概也知道些余丰收、何燕妮夫妻的德行,不过人家做爹娘都没有吱声,他们更没有平白出头的道理,就算是说起东家长西家短之时,他们家也就弱弱提两句带过了。
现在余婆子将这些家丑都摊开出来讲,越来越多的老人、孩子,包括极少数在家喂猪喂鸡的妇女围过来,有瞧热闹的,打抱不平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慰的、献计的、指责的,圈子越围越大。
“可怜我家阳阳多好的孩子,要不是被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拖累,至于二十多岁连个媳妇都没说上
我和老头子身体不行,走步路都喘半天气,他又没有爹娘拉扯,原还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