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起身,站到她面前,很是心疼的抚平辛老那幅夏日连荷图,迟疑着,才斟酌字眼缓慢开口“你昨日带着顷哥儿出门了”
云雾初顺手又将砚台往里推了推,“是啊,雍勤王大捷,汴梁贵女们都去瞧了,听说雍勤王此人俊美非凡,女儿也好奇的打紧。”
云凌没想到她这般轻易就说了出来,已经准备好的责问话语反倒一“噎”,他清咳了两声,正准备继续问下去。
云雾初却率先抢过话语,“因为瞧不大清楚,就借了顷哥儿职务之便,去了城楼。又因为没站稳”
她适时顿了顿,果然看见云凌浓眉一皱,嘴唇就要张合,是急于说话的模样,又怒又怕,
“那掉下城楼的女子果然是你”
云雾初在云凌面前站稳,微微垂了头,“是我,爹。多亏了雍勤王相助,不然女儿怕是不死也残了。”
面前的女孩儿垂着头,随云鬓上只单插一支以珠玉缀之梨花模样的银簪子,一身浅绿提花襦裙,外罩红边广袖麻纱。鬓角一缕碎发轻搭在她侧脸,衬着那乌黑的瞳,雪白的肌,都带了几分乖巧。
云凌瞧她这身打扮,怒气嘎然而止,他们家的门第,自是不用打扮的这么素净的。
他心里有亏欠,自是不舍得再对女儿发火,但心里后怕之意消散不去,他低头,又好生打量了女儿一番。
她似是为这出闹事苦恼,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捏着裙摆的布料。
“爹,您责罚我吧,女儿这次实在是玩闹的太过了。”
她声音小小的,低低的,还隐隐约约抽了抽鼻子。
自家女儿实在是会抓他软肋,从小到大,犯错之时,紧着这小模样,就叫他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明明心里对这些撒娇的小把戏明镜儿似的,但一对上这张脸,就什么狠话也说不上来了。
罢了,罢了他能护好她就够了。
他语重心长,“爹从未想过将你养成深闺大小姐,多见见外面世故,才能更好应付这些圆滑的人,但是,你这次的确是玩闹的过了。”
“若无人接住,你可如何是好,万事都比不过这条命。”
“再说,那雍勤王,是万万不能牵扯上关系的。”
言既此,云凌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万幸,他在汴梁当街直接斩杀副将,已经将所有视线转移了,无人关注从城楼上掉下的女子是谁,又和雍勤王有什么关系。”
云雾初一怔,又想起,她那夜离开时,那人嘴角噙着笑意,用那双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她,说“本王有办法。准保到了明日天一亮没人会议论你半句。”
原来,他竟是这样做了。
掩盖闲话最好的,便是出一件更能引起闲话的事。
云雾初有些急切,她一把抓住了云凌的袖子,问道“爹爹,雍勤王这般做,天下人不知要如何非议他,说到底,他也是为了女儿的名声。”
云凌并不认同云雾初的话,他“哼”了一声,“徐胥野此人,干出这种事完全是情理之中,乖女,你不必为此自责。他留着张副将至此,也许就是为了在汴梁上暴露嗜血本性,镇杀一番朝堂之上视他若眼中钉之人。”
云凌见惯了朝堂波云诡秘,想的自然是和云雾初不一般。当今朝堂,本就不稳固,几方势力纠缠不休,表面一片祥和,但这股祥和被雍勤王回汴梁这一事完全搅散。显而易见的,这几股势力迅速将势头对准徐胥野一人。
究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