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上月,得了那御医的传书,说寻得名为宋孟俞的医女,或许可尝试解毒。御医在信中再三言及,若能当面为王爷诊看号脉,才能得最佳良药。但医女也言,中毒日久,只有五分把握。姑且可以一试。
解药尚且还在研制之中,一切都不敢确信,云雾初不敢打草惊蛇,对于徐胥野只敢暗中提醒。
但是,今日一见,病情加重,是再也不能观望了。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碧衫的男子,许是云雾初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徐胥野捏了一颗樱桃,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慢悠悠的转了头,散漫的目光放在了她急躁的脸上。
太过于惊讶她的表情,徐胥野思索了一番,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里捧着的果酒,“噗嗤”一声乐了,道“娘娘可要对酌一杯”
周围人声嘈杂,众人都在恭贺抱着皇长孙的丽贵妃,连皇帝与太后也在其中,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云雾初一口银牙几近咬碎,为他这笑脸心急,明明是自己身上的病,他这不在乎的模样叫她难受。
“王爷身子不适,不该饮酒。”说着,就皱着眉头看向他身边的侍从,道“还不把你家王爷手里的酒杯拿了。”
随侍在徐胥野身边的昭成动了动手,低头又去看自家王爷没有什么动静,才乖顺的低了腰,双手凑到王爷握着酒杯的手前。
这是在等着王爷自己将酒杯给他了。
“皇后”
这声音带着五分肃厉,三分责备,止了云雾初与徐胥野这边的所有动作,声音继而一扬,亲昵甜腻起来,“老三,哀家这里有坛西域进贡的清酿酒,可要尝尝不若这么好的酒放在哀家这里也是浪费了。”
“难道我可以拒绝吗母后。”一双眸完全舒展开,似笑非笑。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并不抬头,绕有兴趣的盯着案上的果核。
这酒里,定然就有那药了。
陈氏转头看向云雾初,眼里满是警告,“来人,上酒。”
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酒盛入透莹的夜光杯,酒液泛浑,深深刺进云雾初眼里。
徐胥野隔空对着太后陈氏点了点手中的酒,眼睛紧紧盯着她,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手微微抬高,慢慢靠近唇齿。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女人柔软的掌心蹭上他的腕。
“王爷,本宫幼年曾随父亲前往西域边陲,清酿酒是家父最爱,本宫幼时也尝过多次。也是嘴馋的打紧,这酒不如先由本宫尝尝,若味道正宗王爷再品鉴岂不更好”
只要她喝了第一杯,佯装不适,这次徐胥野就可以少食一次毒。
他如今的身体状态,自是越少食越好。
背后是太后暴怒的目光,云雾初不惧怕,腰肢挺得笔直,太后当然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驳她的面子,云家权势一天胜过一天,她不过阻挠了太后一次的投毒行径,不足以让其恨到让太后对云家下手。
云雾初思虑周全,无畏的看着杯里的酒。
徐胥野全然没料到她这突然动作,酒液撒了些许,落在他的虎口处,低头看着云雾初发亮的杏眼,眼眸深处情绪波澜,盈润出一层浅薄的水汽。
腕上那双小手带着的温度似是快要灼烫他的肌肤,他抬起另一只手,轻巧的将她的手拿下。
而后,不待她再言语,仰头,一仰而尽。
烈酒入喉,难以下咽,却在口中涌出些甘甜。
他舔舔牙齿,倒觉得这次自己是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