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宫女手中接过伞,又挪了半步,手臂一伸递到他跟前,伞面很大,正正好笼罩住了他们两人。
徐胥野偏了头,垂眸望她。
“雨势渐大,王爷保重身体。有些宴席,最是吵人,王爷最是玲珑,千万种理由,寻一个,便躲了。”
她别开眼,不敢再去看他。
这样的距离,已是他们之间的极限。
这样的话,也是她能说的极限。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再出开口,“便是不能每每躲过,少几次也总是好的。”
徐胥野终于有了反应,他唇上隐隐泛出些浅淡的紫,轻轻笑了。
云雾初忍不住抬头看他,好像是雨落到了左眼,他闭着一只眼缓解酸涩,用另一只眼望她。
他眼眸生的极美,眼里的光彩也极为好看,此时此刻,这样美丽的眼瞳里,充斥着她的模样。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呼吸一滞,紧接着,就是他带笑的泛哑声音传到她的耳畔。
“小雾初,常言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睡一觉起来,本王就会看到嗯太后身边那个不男不女的美人儿端着汤要一口一口喂本王。”
“本王可是没有断袖之癖。所以啊,就来看看嘛。”
他笑意更深,“顺道也多看一眼小雾初。”
云雾初眼睛一亮,不知他话里的真假,他惯常是爱说玩笑话的。
未等她细细琢磨,他下一句话就紧接着而来,“看来进了宫就是愁,瞧瞧我们皇后娘娘竟都愁白了发。”
云雾初面色发窘,就要后退,脚步刚挪,她撑伞的手就被一双冰凉的大掌包住,“小雾初,你年少时,我们见过,你可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最是春风得意好时候的年纪她第一次见了他,第一眼惊鸿,第二眼挚记,第三眼,就已经偷偷把人藏到了心里。
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还是不显,手背上他的体温凉的惊人,四下都是人,她慌张着,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还未等她用力抽手,徐胥野就已经松了手,他喟叹一声,辨不清情绪,“看来都忘了啊。也是,哪能记那么多小事和陌路人。”
云雾初话梗在喉咙处,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她垂了头,看着伞柄上的穗子,一时失神茫然。
说了那些少年往事又能如何呢,无论是否开始,如何开始,他们的结局已然是定了。
陌路,又殊途。
李日升又扬声提醒“娘娘还不进去吗奴才瞧着,陛下议事要结束了,您先去暖阁暖暖身子,这雨越下越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
云雾初方才如梦初醒,微微定了定神,便又挺直了腰背撑起一身雍容华服,她后退两步,开口唤道“燕泥”
“奴婢在。”
“为王爷撑伞。”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了身,不再去奢望看他一眼。
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为他撑伞,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她步履匆匆,眼角泛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进了暖阁。为自己到如今,坐在皇后位子上,已经嫁为人妇还肖想、渴望他的心感到羞耻。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惟愿君安,君好,君侧常有人相伴。
云雾初与皇帝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几乎是板着脸,坐在暖阁等雨停,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