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南护军已经全数跟了上来,落在他身后十步之远的地方,听从号令。
徐胥野仿佛根本没看到这群人似的,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调转了马头,直接又朝宫门走去。
何行时立即跟了上来,不解,“你这是要出宫”
徐胥野勒紧缰绳,应了声,“嗯,四月底了,我该去找雾初了。”
“可是”
何行时的“可是”不待说完,徐胥野就从袖中取出几粒当初齐彦所制作的药丸,“这药你拿着,不知道可不可以解你小舅子的毒,姑且试一试。我的岳父岳母拜托你照顾一阵子,汴梁的一切事宜,全听你做主。”
当初先帝的诏书,由苏迭远与云凌里应外合交由到徐胥野手中,尽管万般小心,云凌还是被值班的侍卫一刀砍伤,幸好是皮外伤,再加上云凌身子一向康健硬朗,危及不了性命,但苏迭远就要危急多了,他日日夜夜下在香料里的药,早就毒入血骨,还能有多少时日。
何行时舔舔嘴唇,分析了一下时局,再开口时喉咙已经开始发涩,说出的话没有丝毫底气,“你能再留一日吗徐胥成还未死,玉玺也还没拿到手上,你多留一日,雾初不会怪你的。”
徐胥野摇头,“雾初是不会怪我,但我会怪我自己。夫人生子,我不在身边,她会怕的。”
徐胥野不欲再多说,拍了拍马头,看着天色将晚,不再耽搁夹紧马肚子,直接一路南行。
昨夜,他梦到雾初要生了,疼的坐立难安,蒙着雾气的眸子就那么隔着一层帐幔看着自己。
他心如绞痛,险些抓破了自己的胸口。
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
西南之地,路远天长,他每到一个驿站,就换匹马,草草吃上几口硬馍就上路,马匹换了不知道多少,他脸颊迅速凹陷下去,趴在马背上口中都是猩甜。
浑浑噩噩赶路间,他想了很多,想上辈子的云雾初,想上辈子的自己,想上辈子的错过,更多的是想重生后的朝朝暮暮。
当上辈子与这辈子重合交织在一块,那些不自觉地混淆与害怕,都是会从心底萌发出的。
即使意志再坚定的人,都会在上一秒还尽然享受着这辈子的明媚美好之后,突然就在下一秒脑海中迸发出上辈子的层层阴霾。
始终被阴霾笼罩下的明媚,总是散发着一层雾气。
恰如徐胥野梦中,那双透过帐幔看向自己的眼睛。
有几次的同床共枕,他也是见过的,见过云雾初流露这样的情绪。她在睡梦中眼角湿润,眼泪顺着面颊滑到腮边,他将她叫醒之后,漂亮的杏眸先是怔忪几许,而后,手臂一伸,身子一抬,紧紧的拥上他。
她口中的呓语他记得一清二楚,“真好,你没事。”
先前徐胥野不懂,在那种懵懂的情绪中,甚至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给她一个亲吻,告诉她,“是啊,我没事,你也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可以了。
如果可以,真想明日天一亮,他就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今夜无星,却有月,望月寄相思,谁人眼中泪。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云雾初的宫口已经全开,她狼狈至极,长发铺散在床塌之上,压在身下,还有几缕绕在脖颈上,全湿。
她放纵着自己的身子,双腿大、开着,一个个担忧的脸围着她,她想开口叫人出去些,动了动唇,却没有什么力气发出声音。
身子被人搀扶起,被动的喂下一碗碗汤药,她被呛的厉害,连连咳嗽,只能堪堪服下半碗。
汤药下喉,仅仅可以挑起她几分力气。
无穷无尽的疼痛炸开,她手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