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为难我的,倒是你,小心一些。”
徐胥野面色不好看,眉头蹙在一起,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迭远看见后,难得调侃,“王爷婚后的确是变了不少,那日在坤宁宫太后如何刁难,您都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哪怕最后用南护军的家眷来威胁您,都不见您有丝毫的露怯。今个儿,倒是还没进宫,就忧惧起来了”
“看来王妃对您影响不小。”
徐胥野不愿意在这种事上被人奚落,他脸上浮现薄怒,轻巧的回了一声,“苏公公这段时间也变了不少,初见时还会因为一杯酒洒在本王身上而惴惴不安,如今却也学会咄咄逼人,朝着人的痛楚戳。”
苏迭远淡淡地看着地上的影子,直到徐胥野翻身上马才开口,“王爷,我们都是一类人不是吗有了软肋,人就变了。”
徐胥野握着缰绳的手用力,手骨凸出,扬声喊了一声“驾”绝尘而去。
苏迭远眯着眼去看徐胥野的背影,直到小太监来请他上马车。
徐胥野的软肋,是云姑娘。
他的软肋,是阿姐。
可不是一类人吗。
他眉宇间的冷漠大大冲淡了他原本的阴柔,美人冷脸,拒人千里之外,朝外抬手,“走吧。”
马车走的稳当,他从车窗里望出去,繁华的汴梁城的景色向后撤去,离宫门越近,嘻闹越远,冷清更甚。
他和苏十里原不是汴梁人的,他们来自京郊的一个小山村,临海而居,他们一家四口,谈不上富足,但也吃喝不缺,只可惜,父亲跟着商队出海打鱼,遇到风暴,商队无一人幸免。
没了父亲,这个家也就彻底垮了。坐吃山空,又正好遇上他高烧大病,买不起药,母亲就想到了卖女儿。
苏迭远疲惫的闭上了眼,果然往事不可回首,一回首,就神伤难耐。
阿姐是因为他才被卖掉的。
“卖”这个字眼,从口中吐出,让他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人非牲畜,怎能用卖
但他的阿姐,也是真的被卖了。
这一辈子,他都是还不完阿姐的了。
苏迭远抬手狠狠的揉了揉眉心,在宫门口悄悄截住了云雾初,他屏蔽众人,亲自领着她往秦贵人的宫室走。
“云姑娘可知道这一切如何解”
话辞模糊,云雾初心中闪过一瞬,装作不解,问“什么”
苏迭远嘴角噙着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云姑娘担忧王爷的未来,我也担忧阿姐与卫尉大人的未来,而这一切建立在什么样的前提上,您该是很清楚。”
云雾初心里“咯噔”一下,她确定苏迭远并无重生,但都能猜到这里,她诧异于他的聪慧。
低估了对他的认知,让云雾初的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她声音严肃起来,满是警告,“苏公公,你在宫里呆久了,总该知道宫里最容不下话多之人。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早,装傻充愣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苏迭远嗤笑一声,“就是呆久了,才更迫不及待解脱呢,云姑娘,我装了太久的傻子了,现在想为了我阿姐清醒一点了。”
云雾初回头瞧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般模样的他与上辈子高高在上乘坐太后轿辇出行对皇后都不屑一顾的苏公公重合,那么不可一世,蔑视鄙夷所有人,分明他才是最卑贱的身份。
是了,他骨子里就是个这样的人物,会装,且狠,卑微又自负。
只是,现如今,他还没有彻底变成上辈子的模样。
但是,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