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宝贝疙瘩三岁生辰一过, 他就被老太君厄令要与女儿保持些距离, 想要让女儿朝着大家闺秀好涵养上养,就得早早让孩子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就是自己的亲父亲也是不行的。
于是, 这十几年,眼巴巴的, 光能看不能碰, 摸摸女儿长发都得跟做贼一般,生怕被人瞅见。
今年年初甚至还不准阿顷与初姐儿过分亲近, 说到底,他是连自家儿子都嫉妒。
“凭什么你摸得,我就不行, 咱俩都是亲的”的心理占了上风,他文官出身, 唇枪实战从来没输过, 忽悠起自己儿子来也得心应手。
但这嫉妒来, 嫉妒去, 今儿个一朝被那个混小子占了大便宜,他怎么能不气。
朝中端持稳重的云丞相与家中护女心切的老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云凌少年时也是个倔的, 莽夫气到如今饱读圣贤诗书几十载都消不下去,这个劲一上来,理智就被迅速消减。
他粗声问“亲哪儿了”
云雾顷嗫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应该只有嘴巴吧。”
云凌横眉怒对,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都亲了嘴巴了啊,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除了嘴巴还要亲哪儿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啊,他这是要我命啊,竟然敢碰我大宝贝”
云凌望向靠在门框上的砍刀,眼皮一跳,胸口剧烈起伏,正欲抄起那砍刀,云雾顷闪过身子硬生生挡住了那个问口,开口时有几分急迫“爹,刀剑无眼,阿姐还在那边呢,您别伤到她。”
此话一出,云凌的动作猛地刹了闸,偃旗息鼓,砍刀重重又落了地。
看了这一场闹剧的邱氏眼眸微转,平静的询问,一针见血,“初姐儿可有挣扎”
云雾顷摇摇头,“阿姐还带了绿豆汤给他。”
云凌眼睛瞪着云雾顷,云雾顷缩缩脖子,“爹,这和我也没关系。您瞪我,阿姐也是没挣扎啊,”他声音越来越弱,嘟嘟囔囔,但说出的话足以让屋里的父母听的一清二楚,“我看阿姐还挺乐意的,俩人儿笑的跟朵花儿一样。”
云凌鼻子冷哼一声,别过头。
邱氏知道他也已经想透了其中的深意,她声音放缓,“初姐儿亲手熬了一中午的绿豆汤,我以为是孝敬你的,结果是给他的。”
“当初那孙戎乘日日来府上,每次初姐儿去见他,不都得三请四请才愿意出来看上一看嘛。你好说歹说,才肯跟着去一回茶馆。这回呢,人家刚来,咱闺女就主动将自己送过去了。”
“这其中缘由,你也是过来人了,能不懂吗”邱氏看着云凌,声线平稳,却可以慢慢平息他燃烧理智的怒火。
当初云凌追求邱氏,也是破费了一番周折,少年人在这个年岁的心性,二人彼时也是好生经历了一番,明白的很。
云凌郁闷难消,愤恨的踹了几脚桌椅,桌椅摇摇晃晃不肯倒,他的脚却一抽一抽的疼,他不情愿辩解,“初姐儿那是被这小子糊弄了。她年岁小,我们得帮着看着点儿。”
邱氏叹气,“你觉得胥野这孩子不行”
云凌撇嘴,眼神却乱飘,“他哪里行”
见他始终嘴硬,邱氏决定不再劝,她站起身,用手扶稳桌椅,“春花小宴之事,我都与你说了,你女儿脾气随你,做事不计后果,但也十分有主见,有些执拗,却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来求这门亲事,王爷当初自己不愿意倒还好,如今他情愿了,若是被我们搅黄了,你招了女儿埋怨,千万别说我没提醒你。”
云凌拍桌子给自己涨气势,“怎么就他愿意了,我们雾初就得嫁呢我们家娇养的女娃娃,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