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长福宫掌宫太监刘盛见到三皇子阴沉着脸直奔门口而来,紧忙上前两步见礼问安,跪下时正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三皇子前行的脚步,劝阻道“殿下,婉嫔娘娘已经传召了御医正在为十殿下诊治,还请殿下暂候”
上一世便是如此情形,齐修衍素来在宫中行事谨慎,又料想婉嫔不敢明目张胆弃皇子于不顾,故而止步于门外,使得十弟救治不当,落下了肺弱的病根,致使折损了寿数,每每想来,他便后悔不迭。
跪在阶前的小林子见三殿下停住了脚步,眼中的焦急与惊惧溢于言表,顾不得两侧内侍的胁迫膝行上前哀声道“三殿下,求您救救殿下吧”
“放肆,太医正在里面救治,扰了清净何人能担待得起”刘盛怒目扫向小林子,压低嗓音斥道,目光示意跪在一侧的内侍将其拖走。
齐修衍眼神一暗,不得爬上来的两个内侍触碰到小林子就抬起脚将他们狠狠踹开,又不待刘盛开口,也一脚将挡路的他踹开,对跟在身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太医道“常太医,有劳。”
常轶伦颔了颔首,紧随着三皇子走向内殿。小林子也在眼神示意下爬起身紧紧跟了上去。
刘盛囫囵着从地上爬起来,牵动到肩膀和锁骨的痛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三皇子背影的眼里飞快掠过一阵怨怼,沉下脸吩咐道“我这就去向娘娘禀报,你们给我盯紧着点”
爬起来的两名内侍连声应诺。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出脚踹人,舒爽畅快之余,齐修衍开始有些理解沈成岚那套“能动手就不动嘴”的处事原则了,当真是痛快又有效率。
太医庞伯桥正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写着方子,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听到屏风外内侍请安时口呼三殿下,眉心微蹙,面上却不见惊色,施施然起身,堪堪站稳,三皇子裹挟着一身寒气就出现在了卧房门口。
庞太医躬身拱手见礼,余光扫了眼跟在三皇子身后的新进太医常轶伦,神情僵了僵,问道“三殿下这是何意”
连表面的恭谦都透着敷衍,这般脸色,从幼年到而立之年,齐修衍早已司空见惯,比庞太医更过分的大有人在。现下多轻蔑疏怠,他日就有多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上辈子或许还有些许报复的快感,现如今却心如止水一般,连计较都只觉得是浪费。
齐修衍扫了眼桌上的药方,多宝识趣地上前两步将药方去了过来呈上。齐修衍接过来迅速扫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果然,和上一世的药方一般无二。药力不温不火,即便是告到御前,细究起来也不过是用药保守,顶多治他个治疗不力之过。毕竟,不下猛药是太医院素来不成文的惯例。
“庞太医,敢问你这般用药,可有把握保我十弟安全无虞”
在齐修衍了然的目光中,庞太医心神一颤,被质疑而来的愤然中不自觉地掺杂了几许心虚,“三殿下若是信不过老臣,自可另请高明”
“既如此,那就请一旁暂歇吧。”齐修衍没耐心与他虚耗,不顾闻言面色涨红的庞太医,随手将药方传给身后的常轶伦,毫不犹豫地迈步直奔内室床榻。
常轶伦接过药方飞速扫了一遍,眉头微蹙,片刻后敛去眼中的讶异,冲庞太医拱了拱手,不慌不忙地跟上三皇子往内室而去。
一进内室,门窗紧闭,只有一个小内侍守在榻侧,十皇子齐修明粗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室内清晰可闻。看着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内侍,齐修衍从听闻消息后就压抑着的怒火几乎要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