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诚信堂坐满了人, 鸦雀无声。多宝阁旁的矮几上放置着紫檀木香炉燃着缕缕青烟, 窗台下摆放的细颈圆肚白瓷瓶插着几枝红艳艳的桃花,窗外郁郁葱葱的榆树上立着一群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样的静谧却衬得堂内的气氛越发压抑。
商门的赵监丞坐在堂内首座上,胖胖的身子将黄花梨椅子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端起白瓷茶盏,低垂着厚厚的眼皮, 拎起茶盖,拂了拂茶汤,汤水轻荡出细微的波纹, 轻抿一口,方率先开口道“挑战台上的牌子, 诸位都听说了吧”
左边第一位坐的是吴先生,他身材消瘦, 脸颊扁平,看着便是一副精明像, 他拱手回道“不知哪里来的小丫头, 不知天高地厚,赢了胜之不武, 显得我们欺负人,不如派个弟子上去与她辨上一辩,将她打发了。”
右边第一位坐的是石先生,约莫而立之年, 相貌平庸,但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他反对道“若只是籍籍无名的学子,这样打发尚可,然这位姑娘却是花朝节上一曲成名的花神,其名望不亚于琴仙司马清月,拥护者众多,且她又与江上长老定有婚约,若草率处理,怕是会让人以为我商门皆是狂妄自大之徒。”
坐在右边最下首的李先生抱怨道“这位乐正小姐既然弹得一手好琴,去四艺门便可,何必来为难我们商门”
吴先生挑了挑眉,轻哼道“依石先生之意,我们要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小丫头辩论不成”
石先生语气平淡“如今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了。”
吴先生哈了一声,道“石先生想去便自己去吧,我可丢不起这人。”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赵监丞将茶盏嗒的一声,放在椅子旁的茶桌上,肉肉的脸颊抖了抖道“好了,你们两人都少说两句。”他目光看向左边最末尾的章兰芝道“章先生,你认为该如何料理这件事”
章兰芝就如他的名字般,长得兰芝玉树,俊朗非凡。他手肘撑在椅柄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听见赵监丞的问话,方搭着眼皮,缓缓道“挑战台设立之初的本意,本就是人皆可辩之,既然如此,照着挑战台的规矩办便是,何需多想。”
赵监丞沉思片刻,道“那诸位有谁愿意去应战”
这一问,又是鸦雀无声,与一个小丫头辩论,赢了胜之不武,输了更是名声竟毁,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向来精打细算的他们,自然都不愿意。
赵监丞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低头的低头,喝茶的喝茶,就没有人愿意开口。只得无奈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便抽签决定吧。”
这一说,几人的目光都看过来,虽然还是不情愿,但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且不提商门的纠结,江上智收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诧异,对乐正桑的印象,从花朝节上的初见,及后来几日短暂的相处,会弹琴,有些凶,也娇气,但大体上还是符合世家贵女的样子,但如今,挑战台上迎战商门,这哪里是世家贵女会做的事情
未免也太大胆了些,文宗的先生,哪个不是饱学之士,她便这样横冲直撞的去挑战,便没想过后果么莫不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便随意胡闹。又想着简玉衍这几日都跟她在一起,竟也没有劝阻。
对方始终挂着他未婚妻的名号,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一看。
江上智出门而去,路上遇见云果果。
他蹲在太恒峰的路径上,像是特意在等江上智。见着他,眼睛一亮,云果果道“江上哥哥要去挑战台吧,带上我一起,”
江上智冷淡拒绝“不行,在师父允许之前,你好好呆在玄宗。”
云果果却是不管,上前一把抱住江上智耍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