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为生。

    她更舍不得告诉他，当初为了治眼睛，她穿越茫茫大漠，天为被，地为席，与毒虫蛇蝎作伴，历尽千辛万苦才到了天山之巅。

    她为他负尽天下，却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质问。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实身份，为何先后两次失约，去太湖人不在，去天山又不在”

    她相信蓝湛的为人，相信他的真心，可是那一瞬间发生了太多，心灰意冷之下，逼的她无路可走。若说从前，至少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恨，去怨。

    可是金子轩出关后，听说她约战含光君，那封沉甸甸的飞书传音，终究让她连恨都不能了，剩下的只有遗憾和心痛。

    再回首，竟是满地狼藉，无从收场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少年泪花闪过，是真的乱了分寸“阿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当初你送我通灵玉，还把它亲手挂在了我的剑上。避尘之名天下皆知，我以为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见她垂眸落下的泪花，蓝湛眸中全是心碎，仿佛鼓起了什么勇气一般，颤抖又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阿婉，说话呀，跟我说句话你别吓我”

    唉，她幼时顽劣无知，误闯南疆得了宝贝“回风”，却失了过往记忆，因此事被关在竹林海思过多时。同她爹抗争，拼死拼活的想出来夜猎，后来终于出来了，可这一路走来，最后却又牵扯了诸多是非。

    犹记当年太湖水间，她总是喜欢说话去烦他，如今情况颠倒了过来，话少的变成了她。算来这般，倒也讽刺”

    她温柔又认真的拂去了少年素衣上的点点尘埃，眼睛在哭，唇却笑着“阿湛，别说了，好好呆在我身边，九月初九之前，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到时自有分说”

    蓝湛紧紧的握住了她整理衣裳的手“阿婉，这三年来我寻了好多珍惜花种，满城金桂飘香，惟愿你倾城一笑。跟我回姑苏，算我求你”

    “呵，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阿湛，物是人非，我们回不去了，你就当我爱上别人了吧”

    唐婉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掩住了心头的诸多感慨，看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清澈。

    然而佳人如画，温柔如斯，蓝湛的心却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姑娘，真的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那唐婉呢，她总是把最好的给蓝湛，总是舍不得伤害他，甚至连委屈都舍不得说出来，生怕他一时较真，跟自己过不去。

    时至今日，一句抱怨和指责都没有。但是，依旧还是那么残忍，残忍的让人想哭。

    蓝湛其实情愿她打他，骂他，哪怕发泄出来他都是开心并接受的。

    他没有说自己盲了双眼后，流落冰原，几次在雪狼口中挣扎求生，就是为了活着回来见她。

    他也没有说自己是吃了多少苦头，忍饥挨饿受冻多少次，才撑着那么一口气儿，取下了天山雪莲治好了眼睛。

    从来高高在上，鼎鼎大名的含光君，为了让她消气，连装瞎的招数都用上了。可是情深似海，到头来得到的，却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阿婉，世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是我骗了自己那么多年，现在，是不是梦该醒了”

    “你错了，梦，不是早就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