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生怕家里被这个蠢嫡子连累,连忙出来告罪,狂骂自家儿子,压着他磕头,说是回去好好教训什么的。
一般来说,人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会多少给点面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就这么算了。但他们面对的是皇帝,还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萧成炎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冷眼看着台下,幽幽说“安远侯怎么如此不识趣,你儿子都说了是他的错,他自然要替那宫女赔罪,孤也合该满足他这点小要求不是”
安远侯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好。
“来人,那宫女摔了孤的美酒,应当砍手,但是安远侯世子撞的她,世子自觉歉疚,坚持代她受过,就改为砍了世子的双手罢。”
一两句话,就轻轻巧巧地要断了侯府世子的双手。
在场的人,无一不胆寒恐惧。
苏安景懵了,无法理解自己明明做了和苏棠一样的事,结果却如此不同。他伏在地上,浑身因为惧怕止不住的发抖。
不,不应该这样的,他是重生的,老天爷的宠儿,还未大展身手身居高位,怎么能在这里失去双手。
他希冀地看向身旁的亲爹,指望他救自己,却发现安远侯咬咬牙,竟是低头就要应下这罪罚。是啊,世子没了可以再立一个,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暴君只是砍手没要命已经不错了,怒气都在苏安景身上发泄了,之后才不会再针对苏家。这是苏安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他就该自己担下。
苏安景霎时心寒,心中慌乱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晋王,希望他看在表面的亲近合作关系上,救自己一把,可晋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明了不肯救
苏安景如坠冰窟,陷入恍惚的绝望里,要说这里有谁还关心他的,大概就只有他娘了,但她又能起到什么用呢
这里最有可能救他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苏安景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苏棠,不甘地握紧拳头,脊背深深地弯下去,“贵妃仁善,求您为微臣说句话,臣不想失去这双手。”
苏棠看着这可怕的气氛,本就很紧张,没想到突然被cue,还让他为要抢他男人的情敌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萧成炎打断了。
萧成炎眼神一冷,抓起桌案上的琉璃盏,直接就对着苏安景砸了过去,摔碎在他脚边,突然炸起来的声响,惊得众人一颤。
苏棠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还下意识想把握着萧成炎的手抽回来,但刚一动,就被抓得更牢,像铁链似的禁锢住,动弹不得。
萧成炎盯着苏安景,冷冷道“孤准许你同孤的爱妃说话了吗”
苏安景害怕得忘了呼吸,僵硬如石头,手指碰到地上的碎片被割破了在流血,都不知道痛。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被暴君恐怖慑人的气势压得不敢喘气,浑身的毛孔都像被化为实质的恐惧包裹,呼吸不上来。
苏棠看着萧成炎这样,也有点怂,眼睫颤抖着,想让发病的他冷静下来一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脑子一抽,就舀起一勺糖蒸酥酪,塞到萧成炎嘴里,小声问“好吃吗”
萧成炎一腔怒火,头疼暴躁,竟然被这样打断,还堵了一嘴甜滋滋的玩意。他皱紧了眉,转头面无表情地苏棠,然后,把嘴里的酥酪吞了下去。
苏棠感觉到他眼里的危险,弯眼甜笑,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带点安抚意味。
就在众人都以为暴君要弄死这个胆大包天的贵妃时,萧成炎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还夹起一片芹菜,喂到苏棠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