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玄眉头狠狠拧着, 身体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一掌差些将阮宁手里的药碗打翻。
阮宁双手空不出来, 警告道“谢九玄”
昏迷之人怎么会讲道理,更何况这人还病着。
她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阮宁叹了口气,狠狠捏了下巴将药灌了进去。
看起来是有些报复的意味。
她冷哼一声, “啪”地将干干净净的药碗放下,看着谢九玄皱着脸很是嫌弃恶心的样子,不知怎么扑哧一声笑了。
笑完她立即绷紧脸。
“活该。”
她试了试水温,已经没那么热了。这药见效起码得过一会儿。
在谢九玄额头上摸了下,摸到一手潮热濡湿的汗水,额头是很烫的。谢九玄下巴上还有残留的药渍,方才她喂得粗鲁, 谢九玄咽不及时洒了一些出来。
阮宁拿了布巾替他擦了。
擦完, 她将布巾扔掉, 双手环胸盯着谢九玄,眉眼间有些严肃。
旁人只当她在思考什么极严重的问题。
确实是比较难解决的问题。
阮宁在想,总不能让谢九玄穿着这身湿透了的衣服入睡。真若如此, 他非得烧傻了不行。本来就已经疯得不轻,再若是傻了, 她怕是没法把人还回去。
总不能带出来一趟, 不但原先的病没治好,还得了更严重的。
想想就不行。
她阮宁做事, 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
可要怎么给他换衣服
她自己来不可能。
让下人来会出人命。
这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她眉头紧紧皱着, 一脸严肃。
院子里雨打芭蕉噼噼啪啪扰得人心烦,她摸了把水温,立即将谢九玄从水里捞出来,扶到了榻上,先拿过布巾将他头发上的水擦一擦。
阮宁自己的衣服又湿了。谢九玄身上滴落的水将地上浇得犹如屋顶漏雨一般。
偏偏这人不老实,好像觉得她身上多热似的,拨开了又凑过来,拨开了又凑过来。
阮宁点了他的穴,他才安安静静不动了。
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划过,她心里闪过一阵异样,总觉得谢九玄的头发不该这样软才对。
都说心软的人头发软,看起来也不见得。
她自己的头发垂在肩膀上,跟谢九玄的放在一起,她的头发明显要粗硬一些。
等擦到前面,她视线不由在谢九玄脸上扫过,手里动作一顿,眼睛垂下,落在那一截苍白的下巴上,胡乱揉了一通“来人。”
“阮姑娘,有何吩咐”
阮宁回头一看,见又是那小丫鬟,眼睛一个劲地盯着谢九玄看。
这还不是谢九玄真正的容貌,若是那副真容露出来,小丫头这辈子别想嫁人了。当年那些痴迷谢九玄的汴梁姑娘们,嫁了人还对他念念不忘的大有人在。
更不消说不肯嫁人的那些了。
“去找两个小厮来。”她松开扶着谢九玄肩膀的手,谢九玄没了支撑,一下子倒在榻上。后脑勺撞在枕头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这样小丫头便看不见了。
“是。”丫鬟有些失望地下去了。
阮宁摇了摇头,将布巾扔到谢九玄脸上“害人不浅。”
屋子里静悄悄的,谢九玄的呼吸声清浅可闻。
她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行为颇有些幼稚,不由僵了僵,迅速伸手将布巾扔开。
“阮姑娘。”小厮来了。
阮宁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