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水路果然一路平静,他们遇渡口便下船上岸休整,顺便采购一番,如此走了十日余,再有两日路程就到临安。
唯一让阮宁头疼的,是谢九玄不知为何跟梁茹儿不对付,谢九玄不止一次差点出手,梁茹儿不知此人危险,两人针锋相对,每每用膳时都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鉴于此,她提议各自在房间里用膳,没料到梁茹儿说哭就哭了。
“呜呜宁宁你不爱我了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心肝,不稀罕了就弃如敝履,呜呜我不活了”
下人们脸都绿了,个个将脑袋垂到胸前,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他们大小姐为何如此这般,好羞耻啊,脚趾头都要抠破地板了
“砰”谢九玄面上平静带笑,眼睛黑沉沉的,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没见怎么动,手下那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嗝”梁茹儿傻眼了。她看看桌子,再看看谢九玄的手,浑身一冷,脸色气得涨红,扑到阮宁身边,抱着她胳膊瑟瑟发抖“宁宁,这家伙怎么回事他想杀我”
“轰隆”
又一张桌子作废。
下人们齐齐打了个寒颤,打头那个大丫鬟眼疾手快将梁茹儿扯过来,忙站到阮宁身后去。
谢九玄嗓音低沉“过来。”
阮宁磨了磨牙,深吸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心绪起伏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入世久了,情绪也慢慢回来了
更何况如今的谢九玄行事随心所欲,时时令人产生敲晕他的冲动。
所有思绪一瞬之间,她对梁茹儿点了点头“回去歇着吧。”
说完,伸手封了谢九玄经脉,深深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回房待着。
这人如今解穴的本事是日渐精进,不提什么时候就被他逃脱了。
谢九玄轻笑一声,颇为闲适地离开,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把梁茹儿气得跳脚。
丫鬟团团抱住她的腰不让她冲动“小姐”
梁茹儿伸脚去踢,鞋子踢出老远,谢九玄关门时转身,居高临下,带着不可一世的冷漠,如同看蝼蚁一般扫视了他们一眼,“哐当”一声,门关上了,隔绝了一切。
梁茹儿抹了把汗,琢磨着“我到底哪里得罪此人了呢宁宁对他这么重视,太讨厌了。”
阮宁对谢九玄的态度就是不理会、冷处理,除了不能离开视线,他想做什么随他。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谢九玄越来越不安分了。
比如现在,阮宁闭上眼睛打坐,谢九玄便坐在她身旁说些不知由来的废话。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甚至有些怀疑,宁国公他日若是清醒,想起自己这副模样,不知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唔,我已经试过,里间那道墙不能承受我一指之力,若我趁你不备,破墙过去,那丑八怪定当场毙命。你说,我是用掌拍死她好,还是提剑割了她的脑袋”
谢九玄一瞬不瞬盯着阮宁垂下的睫毛,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他手指冰凉,触在上面,睫毛便会颤动起来,仿佛蝴蝶羽翼,脆弱又美丽,明明可以捏碎,他却下意识收了力道,轻轻地,悄悄地拂过。
他的心也会跟着颤一下。
阮宁打坐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懒得理他,谢九玄不高兴,他觉得胸口郁闷,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血腥。
“算了,这样太便宜了,先下点毒怎么样”
阮宁在他第五次伸手来拨睫毛时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眸子里含了冰霜。
谢九玄嗤笑一声“打坐有什么意思。”
面上一派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