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下了场小雨,雨珠混着雪花缠缠绵绵下了一个星期,给本就寒冷的三九天又多了一份湿寒。
c市前几年颁布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指令,没有零点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响,年味似乎都寡淡了几分。
大年初一,裴华超一家四口起了个大早,决定去老一辈家拜年。
孟念念以前都是跟着自己的亲奶奶过年,这些年里统共也没见过裴华超爸妈几面。
因此,她对这次的拜年十分抵触。
“怕什么”孙玉萍站在穿衣镜前扣着自己的衣裳纽扣,“你现在是大学生,去爷爷奶奶那里该觉得脸上有光才对。”
“不是怕。”孟念念小声道,“我就是不想去。”
“一家人都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吗”孙玉萍皱起眉,“像什么样子。”
知道自己就算说了大多也是没戏,孟念念没再坚持,转身换上了自己的外套。
孙玉萍身上一件浅紫色的羽绒服,孟念念没见过,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前几天新买的。
“你怎么不穿易骁给你买的那件衣服”孟念念问,“反倒自己又去买了。”
“哦,那件衣服啊。”孙玉萍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状似漫不经心道,“我给卖了。”
孟念念穿袜子的手一停,诧异地抬起头,“卖了”
“干什么啊说话一惊一乍的”孙玉萍往卧室外看了一眼,放低声音,“这事别和你叔和你哥说,他们都不知道。”
孟念念一时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那是易骁第一次来我家给你买的。”孟念念把手按在床边,大声道,“他挑了好几家店呢你怎么能就这么卖了”
“死丫头”孙玉萍抬手在孟念念脑袋上狠狠一推,“我让你小声点”
孟念念被她推倒在床边,勉强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子。
“你妈能穿三千多的衣服吗”孙玉萍把丝巾叠好系在颈上,“我身上这个才四百块钱,又暖和又好看。”
孟念念咽下喉中哽咽,坐直身子朝孙玉萍伸出手,“那你把卖的了钱给我,我还给易骁。”
“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孙玉萍对孟念念翻了个白眼,“养闺女果然都是”
她话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孟念念伸着的手手指蜷起,最后紧握成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堪的尴尬,母女两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久久都没再说话。
直到卧室房门人从外面敲了三下,裴华超的催促隔着门版传来,孙玉萍才重新忙碌起来,不再搭理孟念念,推门出了卧室。
裴华超和他父母住在同市,公交车倒上一班,半个小时就到了。
“奶,过年好啊。”
裴钧把拎着的牛奶水果放在门口,喊了两声后大摇大摆地走去客厅。
“爷爷,晒太阳呢”裴钧笑着去逗阳台里睡在长椅上的痴呆老头,“还认得我不”
“妈,新年好。”孙玉萍脸上带着笑,迎上了一个矮胖臃肿的花白老人。
她连肩上的包都没摘,连忙走上去接过老太太手上装着毛豆的竹编,“您去歇着,我来吧。”
老太太自然而然地把家务活全部交给了她这个半道得来的媳妇,眯着眼看着她的衣服,还不忘阴阳怪气了一声,“这衣服新买的啊多少钱”
“妈,那是玉萍自己的钱。”裴钧道,“您别管她。”
“她又不上班,哪来的钱”老太太皱眉道。
“奶,着您就有所不知了。”裴钧逗完他爷爷后,拿着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