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民或遮宰相马诉助役钱,安石白帝曰“知县贾蕃乃范仲淹之壻,好附流俗,致民如是。”又曰“治民当知其情伪利病,不可示姑息。若纵之使妄经省台,鸣鼓邀驾,恃众侥幸,则非所以为政。”其强辩背理率类此。
帝用韩维为中丞,安石憾曩言,指为善附流俗以非上所建立,因维辞而止。欧阳修乞致仕,冯京请留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如此人在一郡则坏一郡,在朝廷则坏朝廷,留之安用”乃听之。富弼以格青苗解使相,安石谓不足以阻奸,至比之共、鲧。灵台郎尤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退安石,即黥隶英州。唐垧本以安石引荐为谏官,因请对极论其罪,谪死。文彦博言市易与下争利,致华岳山崩。安石曰“华山之变,殆天意为小人发。市易之起,自为细民久困,以抑兼并尔,于官何利焉”阏其奏,出彦博守魏。于是吕公著、韩维,安石藉以立声誉者也;欧阳修、文彦博,荐己者也;富弼、韩琦,用为侍从者也;司马光、范镇,交友之善者也悉排斥不遗力。
礼官议正太庙太祖东向之位,安石独定议还僖祖于祧庙,议者合争之,弗得。上元夕,从驾乘马入宣德门,卫士诃止之,策其马。安石怒,上章请逮治。御史蔡确言“宿卫之士,拱扈至尊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所应诃止。”帝卒为杖卫士,斥内侍,安石犹不平。王韶开熙河奏功,帝以安石主议,解所服玉带赐之。
七年春,天下久旱,饥民流离,帝忧形于色,对朝嗟叹,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此不足招圣虑,但当修人事以应之。”帝曰“此岂细事,朕所以恐惧者,正为人事之未修尔。今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语。自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其害。两宫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安石曰“近臣不知为谁,若两宫有言,乃向经、曹佾所为尔。”冯京曰“臣亦闻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为归,故京独闻此言,臣未之闻也。”监安上门郑侠上疏,绘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为图以献,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侠又坐窜岭南。慈圣、宣仁二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帝亦疑之,遂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自礼部侍郎超九转为吏部尚书。
吕惠卿服阕,安石朝夕汲引之,至是,白为参知政事,又乞召韩绛代己。二人守其成模,不少失,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而惠卿实欲自得政,忌安石复来,因郑侠狱陷其弟安国,又起李士宁狱以倾安石。绛觉其意,密白帝请召之。八年二月,复拜相,安石承命,即倍道来。三经义成,加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子雱为龙图阁直学士。雱辞,惠卿劝帝允其请,由是嫌隙愈著。惠卿为蔡承禧所击,居家俟命。雱风御史中丞邓绾,复弹惠卿与知华亭县张若济为奸利事,置狱鞫之,惠卿出守陈。
十月,彗出东方,诏求直言,及询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安石率同列疏言“晋武帝五年,彗出轸;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盖天道远,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变无穷,上下傅会,岂无偶合。周公、召公,岂欺成王哉。其言中宗享国日久,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宁。其言夏、商多历年所,亦曰德而已。裨灶言火而验,欲禳之,国侨不听,则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侨终不听,郑亦不火。有如裨灶,未免妄诞,况今星工哉所传占书,又世所禁,誊写讹误,尤不可知。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贤于中宗,周、召所言,则既阅而尽之矣,岂须愚瞽复有所陈。窃闻两宫以此为忧,望以臣等所言,力行开慰。”帝曰“闻民间殊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无庸恤。”帝曰“岂若并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