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孙长倩书
孙君足下比过江宁,家兄道足下虽穉年,有奇意,欲务古人事于今世,发为词章,尤感切今世事,荦荦有可畏爱者。语未究,足下来门,见示以文,见责以教诲。观足下所为文,探足下志,信然,独责教诲为失其所焉尔。
古之道废踣久矣,大贤间起废踣之中,率常位庳泽狭,万不救一二。天下日更薄恶,宦学者不谋道,主禄利而已。尝记一人焉,甚贵且有名,自言少时迷,喜学古文,后乃大寤,弃不学,学治今时文章。夫古文何伤直与世少合耳,尚不肯学,而谓学者迷。若行古之道于今世,则往往困矣,其又肯行邪甚贵且有名者云尔,况其下碌碌者邪反于是,其亦几何矣足下何觉之早邪而独反于是耶其亦谋道而不主利禄者邪语曰“涂之人皆可以为禹。”盖人人有善性,而未必善自充也。若足下者,充之不已,不惑以变,其又可量邪走将企警嗟慕之不遑,于教诲乎何敢
上杜学士书
窃闻受命,改使河北,伏惟庆慰。
国家东西南北,地各万里,统而维之,止十八道,道数千里,而转运使独一二人。其在部中,吏无崇卑,皆得按举。虽将相大臣,气势烜赫,上所尊宠,文书指麾,势不得恣,一有罪过,糺诘按治,遂行不请。政令有大施舍,常咨而后定;生民有大利害,得以罢而行之。金钱粟帛、仓庾库府、舟车漕引,凡上之人,皆须我主出。信乎是任之重也。
而河北又天下之重处,左河右山,强国之与邻,列而为藩者皆将相大臣,所屯无非天下之劲兵悍卒,以惠则恣,以威则摇。幸时无事,庙堂之上,犹北顾而不敢忽;有事,虽天子,其忧未尝不在河北也。今执事按临东南,无几何时,浙河东西十有五州之官吏士民,未尽受察,便宜当行而害之可除去者,犹未毕也,而卒然举河北以付执事,岂主上与一二股肱之臣,不惟付予必久而后可要以效哉且以为世之士大夫无足寄以重,独执事为能当之耳伏惟执事,名行于天下,而材信于朝廷,而处之宜,必有补于当世。故虽某蒙恩德最厚,一日失所依据,而释然于心,不敢恨望,唯公义之存,而忘所私焉。
与孙莘老书
某昨日相见,殊怱怱。所示及信狱事,深思如此难处,足下试思其方,因书示及。今世人相识,未见有切瑳琢磨如古之朋友者,盖能受善言者少。幸而其人有善人之意,而与游者犹以为阳,不信也,此风甚可患。如某之不肖,虽不为有道,计足下犹当以善言处我,而未尝有善言见赐,岂以为不足语乎足下尚如此,复何望于今世人也是为事,某亦虽多复辨论,非敢自强蔽以所职,直以为不如是,则亦有所未悟,彼此之理不尽。在他人,恐以不能敬受其说,而欲是者因而已;在足下聪明,想宜知鄙心,要当往复穷究道理耳。
古之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盖无朋友,则不闻其过,最患之大者。况某之不肖,所学者非世之所可用,而所任者非身之所能为。忍心拂性,苟取衣食,而冒人之寄属,其大过宜日日有,方理稽求可以自脱,冀足下时见谕也。
盐秤子搔扰事,幸疏示其详,不敢作足下文字施行,要约束今后耳。足下既受人民社稷于上官,势亦不得有所避,避太过,则其事将不直,而职事亦何由理也如盐秤子事,悉望疏示,自足下职事,然某不敢漏露也。至麾岭乡诗,奉寄一览也。秋冷,自爱
上徐兵部书
向蒙执事畀之严符,开以归路。暮春三月,登舟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