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怎么也不曾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们,几次入城都不曾遇上,她一直以为那次她的一番话致使母亲带着弟弟离开了宋家,远离了安城,有时候想起来也会心头难受。
而今亲眼看到母子两人好好的就在眼前,宋九竟是没忍住,眼眶有些发烫。
要说她恨不恨她娘,她恨得要死,但凡母亲不改嫁,她和宋六一起长大,将来也会好好的孝顺她的。
那个时候的宋九只想有个遮身的地方,只要有口饱食能活着长大,她就很知足了。
可是她娘改嫁了,还生了一个弟弟,她娘很欢喜,弟弟成了全家人的偏爱,她也会喜欢弟弟,但是她知道,她在家里既没有宋六的嘴甜讨喜,也不及弟弟是男丁能撑门户,她夹在中间就是个多余的。
任婆子收回目光,看向老三媳妇,眼下前头走过去的母子二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若是老三媳妇愿意相认,现在就赶上去。
“去么也可以见上一见,瞧着与以前不同了呢,人是会变的,或许许多的事情已经想通了呢。”
宋九却是摇头,真的会想通么若是真的会想通,为何这个母亲在将自己和弟弟安定下来后,不去找她和宋六,她知道宋六也不清楚母亲和弟弟的事。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像婆母那样的,她但凡还认她这个女儿,哪怕是悄悄地给她送个口信也成啊,难不成她一个被卖的女儿还得舔着脸巴巴地上去认他们
宋九侧过头去,悄悄地抹了一把眼角。
任婆子见状,心思一动,对任老头说道“跟着吧,看他们住哪儿,看到他们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一次宋九没有拒绝。
很快牛车跟着前头母子走的方向直接来到了城南,城南靠近县学的地方,他们竟然租了一处旧了的小院。
汤氏背着箩子带着儿子进了院子,入了院,就见院里头但凡空着的地方都晾晒着衣裳。
汤氏独自带着儿子离开了宋家之后,她就躲在城南小院里做起了浆洗妇人。
城南最多读书郎,她就给那些读书的书生洗衣,这段时日,她已经包全了县学读书郎的衣物,在县学里进进出出的读书郎都认得她。
自打汤氏离开宋家入了城,她才发觉只要自己手脚麻利,在城里就能寻到活计就能讨生活,根本不需要靠着地里出的,她以前都想错了,一味的只知道的靠着男人。
以前宋有财入城做苦力赚几个钱,拿回去都是交给婆母,婆母在家轮不到她来掌家,每每想给孩子买点啥,都得讨好婆母。
汤氏在宋家也没少做事,累死累活的,还将自己养的两个女儿都卖了,本以为宋家会感激她,丈夫会对她好,谁知不仅不领情还殴打她。
离开夫家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自在,把儿子藏在身边,养大儿子以后也有了依靠。
现在的汤氏洗的衣裳是远近闻名的干净整洁,收的价钱更是便宜,活计不愁做,母子两人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天天进出县学,却没钱给自家儿子读书开蒙,入了城有了见识的汤氏开始有了想法,若想儿子有出息,就得努力赚钱送儿子读书识字。
汤氏在城里越发卖力的做事,双手都变得粗糙无比,心头却是有希望的,是欢喜的。
小巷外,牛车停下了,任婆子朝里头看去一眼,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见前头有辆马车过来了,很快认了出来,那是青花楼里的马车。
任老头顺势将牛车拐进另一条巷子。
青花楼的马车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