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夕匆忙地穿好衣物,快步来到待客厅“蒋御史深夜来访,出何事了”
顾南夕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能让注重礼仪的蒋御史深夜叩门,莫非天要塌下来了
蒋御史一把摘下披风,在厅中踱步,语带斥责“当日,侯夫人还叫我小心谨慎,怎么轮到自己个,就如此鲁莽”
啊
顾南夕神色迷茫,自己今日只是去书院发表了一次简短的讲话,吃了一次火锅,不曾犯错啊。
蒋御史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剑眉紧紧蹙着,在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我本写信给昔日的同窗们,邀请他们来百川书院任教。可大郎的这番话,好比那檄文,叫大家伙站队”
蒋御史揉揉眉心“他们怕是不肯来了。实在不行,我便自己上,对于律法这一块,我还是颇有心得的。”
顾南夕懂了,自己那个好大儿又少年狂了一把,还把自己给拉下水。
除了咬牙挺着,顾南夕还能如何
顾南夕给蒋御史倒了杯豆儿水,致谢“多谢您挂心。只是您本就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何必掺和进书院之事你身居御史之位,另有重担”
“可这书院”
顾南夕眉眼清淡,超尘若仙“该是谁的劫,就是谁的。旁人无法代其受过。”
顾南夕垂下眼眸,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苏玄明躲过了商女静娘,避开了情敌严复松,却偏偏惹出个更大的对手。
好似,他不凄惨而死,这命运便不会放过他。
蒋御史却误会了顾南夕的这个笑,还以为是她故意设的局,这才放心下来“您还是要谨慎,莫要剑走偏锋。”
“多谢”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少高门里,灯火通明。
陈逸轩被锁在家中,任由他阿娘和祖母如何哭求,陈少卿还是板着脸,赏了他好几鞭子。
“陈逸轩,老子警告你以后,你莫要再同苏玄明来往自今日起,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陈逸轩嗷嗷喊疼,一听,自己被禁足,便不干了“爹爹,凭什么不叫我出去”
陈少卿胖嘟嘟的肚子,一颤一颤的“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想办书院,消消停停办就是了人人都只当是小孩间的玩闹作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佟祭酒过不去”
“他们本就瞧苏玄明不顺眼明里暗里使绊子,你们这不是授人以柄”
陈逸轩可委屈了“你一个光禄寺少卿,同祭酒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作甚要怕他们”
陈少卿不好明言,只能强势道“少废话我让你作甚,你就作甚”
大理寺李郎中府。
李郎中一张方桌,一把圆凳,挡在大门前。
方桌上,摆着一个细长的白瓷酒壶,和两个酒杯。
李明德怒视他,胸膛气得一起一伏。
李郎中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啄一口“我十五岁中秀才,十八岁考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入职大理寺,历经十三年,不曾缺过一日勤。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我一共处理过五百零四起案子,每一个我都审之又审。”
“我从一介寒门走到现在,不算你母族,身后是我李氏一共三百一二口人,荣辱与共。”
“书院之事,是神仙斗法。人家苏玄明有他阿娘的金罩衫,你李明德没有,我也没有。”
“我今日坐在这里,是为了我的仕途,也是为了我李家的三百余口。我不拦着你,你若想走,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