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明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揉来搓去,既怕静娘离去之意十分坚定,又怕她孤身一人无所依,只能独自黯然伤神。
陈逸轩的笑意僵在脸上,大黑眼珠子不敢看苏玄明,只一个劲偷瞄顾南夕。
苏云亭在门外等得腿都酸麻了,便没好气地催促道“大哥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好了。看我阿娘作甚”
“这啊嗯,那个”陈逸轩的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画圈,以缓解内心的为难。
顾南夕忍着双腿的不适,对陈逸轩点点头“事已至此,没什么是不能当众说的。你放心大胆地说。”
得了顾南夕的应允,陈逸轩这才气呼呼道“静娘连着换好几辆车,走的又是那种偏僻小道。九哥说,这路数看起来像拍花子。于是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府衙报官,一路紧跟其后。”
苏玄明一听,这还得了
静娘正处碧玉年华,天生丽质,被拍花子骗走,只会卖去那肮脏之地
“快逸轩,带我去找静娘她现在需要我。”苏玄明抄起挂在墙上的佩剑,气势汹汹就要去救美。
没成想,因心情太过急切,左脚拌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啧啧,就你这个身手,去一个搭一个。”苏云亭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沉香水。
苏玄明不赞同地看向苏云亭,责怪道“二弟,你不愿意去就不去,莫要阻拦我。”
苏云亭冷哼一声,冲陈逸轩的方向努努嘴“你看十弟可着急了你倒是听他把话说完呀。”
眼见两兄弟又要因静娘的事吵起来,陈逸轩急忙加快语速,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马车在京郊的一处小院子停了下来,里面走出来个老婆子,两人交谈甚欢,最后老婆子把静娘迎了进去。我们去邻舍打听,得知这小院的主人,是一年轻男子。”
苏玄明闻言,瞬间僵在原地。
现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忽然,一阵邪风刮过,一大朵浓厚的乌云,遮挡住明月。
在一片漆黑中,众人看不清苏玄明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沙哑着声音,缓缓开口“我总要去看一眼,万一,她真的出事了呢”
话音刚落,明月重现,清冷的月光下,苏玄明的双眼蒙上厚厚的雾气,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唉。”顾南夕轻叹,随即拍拍自己发麻的双腿,站起身,大手一挥,“去我们都去”
“好咧干娘”
七八个壮小伙,或高挑瘦削,或矮小敦实,此时,俱是板着一张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杀气腾腾,仿佛不是要去关怀静娘,而是要去干架一般。
为了节省时间,一行人只用了两架马车,陈逸轩和李明德自请充当马夫。
莹莹月色下,倦鸟归巢,两架马车逆着人流,左避右躲,径直朝乡间小路而去。
苏玄明时不时探出门帘,焦急地催促“可到了还有多久”
苏云亭撇嘴,但好歹有了长进,知晓给别人留面子,只小声吐槽“头一次见人上赶着去戴绿帽子。一别两宽不好吗为何偏偏要去扯下那张遮羞布”
顾南夕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蜜饯,塞进苏云亭的嘴里“云烟多吃豆花,你就多吃点蜜饯。”
苏云亭腮帮子鼓囊囊的,含糊不清道“为何”
苏云烟正专心地给顾南夕剥瓜子壳,听到问话,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命里缺甜。”
顾南夕抚额,又往苏云烟嘴里塞了一个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