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抹了把眼泪“睹物思人罢了,让伯伯见笑了。”站起身来福了福“小女子还有事,先行告辞了。”不待潘从右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店。
小白嘲笑道“为老不尊的东西,是不是见人家漂亮就按捺不住了”
潘从右好笑道“臭小子,那小姑娘年岁比老夫的孙女大不了许多,不许胡说八道。”他正色道“你开我玩笑无妨,若是坏了那女子清白,我可不饶你。”
小白吐了吐舌头,拱拱手以示歉意,尔后道“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赵显达,这厮不在五军都督府待着,来应天府衙干嘛”
潘从右的目光追着谷雨的身影“恐怕是为了那个少年。”
“不认识,”小白撇撇嘴道“那个脸上生痣,痣上长毛的家伙是谁,长得好生令人讨厌。”
潘从右道“教坊司奉銮仇文超,捐官而已。”他顿了顿又道“这两个看似并非同路人,但却为了那个少年齐齐现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小白道“我道家有云无念方能静,静中气自平。气平息乃住,息住自归根。归根见本性,见性始为真,万物不萦于怀,方能益寿延年。”他边说边在怀中抱了个圆“老头儿,操多了横心可是会短命的哦。”
潘从右会了钱“老夫以身许国,这一生注定再无平静,若国泰民安纵使现在死去我也甘心。吃完了吗,陪我走走。”
“悲观也会短命。”小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不再等杜奎海了吗”
潘从右道“若有需要,他自会来找。”
“去哪里”小白跟着潘从右出了门。
潘从右的目光追随着马上耀武扬威的赵显达“狗拿耗子,你不好奇吗”
谷雨双手反剪,脚下带着的镣铐收得很紧,只能小碎步艰难地走在队伍之中。兵丁仿佛存心要看他笑话似的,不停在他身后推着“赶快走,扭扭捏捏的,老娘们儿似的”
“嘻嘻哈哈”笑声夸张,存心要让人听到。
沿街之上的行人向谷雨指指点点,彼此窃窃私语,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笑容。
仇文超将窗帘撩开,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招手唤过一名下人低声交待了几句,那下人奸笑着点点头,走到谷雨身边忽然高声喊道“列位上眼,这位应天府的捕快大人与府上小婢私通,将人搞大了肚子便动手杀人,列位说他还是个人吗”
谷雨又惊又怒“我没有”
“不是人”“畜生”行人鼓噪起来,好事者抄起石头扔了过来。
谷雨的争辩被淹没在喧闹声中,他羞赧地低下头,身周的嘲弄声、嬉笑声像一道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他的心尖上,他想尽快逃离,脚镣发生叮铃叮铃悦耳的响声,军卒笑得更欢了。
夏姜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她心疼地看着谷雨狼狈的背影,愤怒的火苗在她的眼中蒸腾而起。
这一切原本与他无关,他可以与你们保持距离置之不理,但他还是站了起来保护你们的妻子、儿女,他不该被你们这般羞辱。
大脑袋摸着滚圆的肚子和一众捕快从一家粥店中走出来,老武道“王鹏,你小子是怎么看出这些人有问题的”
几名被抓捕的大乘教教徒垂头丧气地任由捕快推搡着走在前面,大脑袋一本正经地道“烈日当头,但凡是正经人谁不趁早赶路,偏生这些人如呆头鹅似的站在日头下暴晒,若是没有鬼,那才叫见鬼了。”
老武感慨道“我当了好几十年差,竟还不如你一个外行敏锐,真是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