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奎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审视的意味浓重“如冬,你这一天去哪了”
白如冬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意外,但他定力足够,脸上丝毫不显“我在府衙之中见到了王南松。”
“哦”这个回答让杜奎海很意外。
白如冬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道“没想到这厮胆大包天,为了儿子竟敢只身闯入公廨,事态紧急来不及通知同僚,我尾随他出了府衙,这厮在府外另有人手,将我诓至无人处想要杀人灭口,幸亏弟子先一步识破了他的诡计,侥幸脱身。”
他这话半真半假,又在路上与张回约定,由其协助填补漏洞,是以有信心瞒过杜奎海。
杜奎海仔细地观察着白如冬的神色,只是从这张平静的脸上他再也发现任何破绽,更无从判断他这番话是真是假,他叹了口气“王南松杀了满堂,这仇记在咱爷俩身上,你有信心拿了他吗”
白如冬不假思索地点头“师傅放心,血海深仇绝不敢忘。”
杜奎海面容疲惫,在白如冬的肩上拍了拍,正要说些什么,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钟台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惊愕与悲痛,杜奎海心中莫名忐忑,眼巴巴地看着钟台走近,气喘吁吁地道“老马和福生死在了鸡鹅巷”
“什么”杜奎海脸色变得惨白,眼前一黑身体趔趄,白如冬眼疾手快,忙将他搀住“发生了什么事”
钟台颤声道“父子俩的尸体被左近的居民发现,死在阴水沟旁,周身上下伤口遍身,乃是被残害致死”
是谁与这对父子有这么大的仇
白如冬瞬间反应过来“王南松”
杜奎海也很快明白了原因“王,南,松”他一字一顿,字字透着滔天的恨意。
白如冬表情复杂地看着师傅,凶手已死,噩耗方至,他要如何向一个死人宣泄自己的仇恨
郊外,大脑袋双眼紧闭,在漆黑的林间沉睡。一条湿热滑腻的舌头舔过他粗糙的脸庞,大脑袋伸手挠了挠,随之睁开眼睛。在咫尺的距离,一对瞪得溜圆的红色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妈呀”大脑袋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身。
一只野兔也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一溜烟钻入了草丛中。
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黑漆漆的夜色如墨,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深渊巨口,大脑袋两腿发软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挨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他颤声呼唤“大当家的,你在哪儿呢”
回答的是远处响起的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枝叶及草丛被劈开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正在向他高速冲来,大脑袋额头鬓角皆是冷汗,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不知多久那声音却渐渐消失了。
“吓死老子了。”大脑袋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抹了把冷汗。
他翻遍周身上下,连个大子儿也没摸到,想必是茶摊那对老匹夫的手笔。他从靴筒中摸出那把匕首,庆幸道“幸好,幸好。”这匕首原本被他藏在袖中,在茶摊吃面时因为碍手,便将它又藏回到靴筒中,没想到成为了他如今唯一的依仗。
嘴中残留着一股苦涩味,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这厮原本是朝天寨的土匪,惯常干的就是这门子买卖,没想到改邪归正之后却在这不起眼的茶摊上栽了跟头,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黑暗的林间危机四伏,他不敢再待,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清月亮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
也不知